東珠圓潤飽滿,色澤溫潤,和她的月白色裙擺映成一色,當真是漂亮至極。
有一種美,用最簡單的顏色卻能演繹的熱烈。
喬瑞芝微微呼了一口氣,讓自己胸腔中的怨氣能夠得到一絲舒解:這鞋子上的東珠,自己早就想要,用來製成耳環,不成想卻被冷可情如此穿在腳上!
憑什麼?憑什麼?
她隻顧著自己看著那雙鞋子憤怒,卻忘記了給綠瑩一個示意,綠瑩聽到冷可情的話,早已經呆住,她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就是貴妃娘娘本人!
綠瑩看著在那裏拘著禮的喬瑞芝,對方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綠瑩,我不是不佩服你的膽子了,你想要動手打娘娘身邊的四品女官還敢說她是賤婢,當著貴妃娘娘的麵兒還敢辱罵娘娘,還一口一個這個女人,想必尋遍全天下都難以找出一個像你這樣膽大的人!”琪姨娘嘴裏說著佩服,臉上卻不是那麼回事,她的這幾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喬瑞芝回過神來,心中恨得滴血,暗罵綠瑩這個賤丫頭真是愚蠢得要命,不由得沉聲說:“還不跪下請罪!”
綠瑩這時才回過神來,全身的血都快凝固了,急忙“撲通”一聲跪下,顫聲說道:“貴妃娘娘!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啊。”
“哈,”琪姨娘短促的一聲笑,低聲說道:“還是你主子的話管用啊。”
喬瑞芝的頭紋絲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綠瑩手指摳著地磚,也不敢回一句嘴。
冷可情掃了一眼琪姨娘,琪姨娘隻覺得那一眼清亮似能夠看透自己的心,慢慢抿了嘴唇不敢再多說話了。
維多利亞給冷可情搬了一把椅子來,冷可情慢慢坐下,手中依舊握著那把小小的烏鐵匕首,用琪姨娘的帕子慢慢的擦著。
絲綢蹭在鐵器的刀身上微微的響,在這夜中讓眾人聽得分明,入了耳中,聽著久了仿佛像是有一種切膚之痛,讓人的神經也跟著一緊一緊。
喬瑞芝感覺自己的腿都快沒有知覺了,腰也酸痛的要命,隻是冷可情卻隻在那裏擦著匕首,一言不發,這種沉默的力量加上那把烏亮的匕首,沉沉的壓在她的心頭。
她忽然有一種預感,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仿佛像是過了千年,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實在是難熬,在場的人除了維多利亞麵不改色的站產冷可情的身後之外,其它的人額角上都滲出了潮意。
喬瑞芝最終還是堅持不住,咬了咬牙開口說道:“貴妃娘娘恕罪,民女的婢子生性魯莽,又沒有見過什麼世麵,衝撞了娘娘,還請娘娘……”
“姨母,你這個婢子生性魯不魯莽本宮不知,也沒有興趣知道,可是本宮覺得她倒未必是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麵的,”冷可情終於開了口,她打斷喬瑞芝的話,聲音卻像落地的冰珠,清晰有聲,卻字字森涼。
琪姨娘在一邊垂著眼眸,心中卻是歡快,想要變相的給你的婢子開脫?做夢!當麵給貴妃娘娘沒臉,還想囫圇個的完事?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不禁想起回府之後聽丫頭說起,當初淩姨娘剛回府的時候便在府門口遇到了冷可情,說了幾句不敬的話便被冷可情命人打了一百個耳光,還跪了好幾個時辰,熬夜寫了字。
淩姨娘是大將軍的妾,再怎麼說有大將軍的情麵在,可冷可情照樣發落了她,如今這個綠瑩算是個什麼東西?
喬瑞芝被冷可情的話說得一愣,她不明白冷可情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並沒有聽到綠瑩之前說了什麼,一時間心思在肚子裏快速飛轉,想著應該如何接話。
冷可情慢悠悠的說道:“若是你這個婢子沒有見過世麵,就應該知道,這深夜時分進本宮的院子已經不妥,何況還未曾向本宮請安,本宮的女官相攔,她卻以問罪的姿態要找什麼惡人,她這般不把本宮的人放在眼中,定當是見過風浪,遇過貴人的,自然就瞧不上本宮身邊的人。”
喬瑞芝的心中一驚,方才她院中的白色燈籠的確都掉落下來,還燒了她的衣服和頭發,丫頭們想把繩子解下來一並燒了,她才注意到繩子的斷口是整齊的,這才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首先想到的就是這隔壁院子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院中住著冷可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