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嬌嬌不接這有點悲涼的話茬，隻說有趣的，“六年級那次，就在老六爺爺家後麵，還出了事故你還記得嗎？”唐建宇抓抓頭，“怎麼不記得，掃墓回來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土路特別滑，有個女同學連人帶車差點摔進河裏，把我嚇得不輕！”石嬌嬌舔舔舌頭，“是班長啊，車子摔壞了，腿也擦破了。後來男同學帶著她的車子，你那漂亮的山地車載著她，才回去的！”
“哈哈！”唐建宇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那自行車沒有載人的設計，前杠特別斜，小姑娘一直卡在那裏，吃了不少苦頭！”“哈哈！她可不覺得吃了苦頭，回去至少高興了一個禮拜，沒事就跟我們回憶一遍。”石嬌嬌一聽也大笑起來，老神在在地摸了摸唐建宇的耳朵，喜不自勝道：“這人原來是真傻！”
唐建宇一把反握住石嬌嬌的手，恨道：“天，我還傻？”石嬌嬌靈巧地抽出手，脖子一梗，“數學家傻起來最厲害了！”“嬌嬌，你知不知道，我站在講台上，底下學生任何小動作都一目了然？”唐建宇叉腰站住，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石嬌嬌努力回想上學時，偶爾上講台朗讀或主持班會的經曆，狐疑地嘟噥，“好像是什麼都能看見的。”“嗬，”唐建宇搖頭笑笑，問：“那我怎麼會傻呢？”石嬌嬌愣了好久，眉眼四散開來，豎起一根指頭搖得快要掉下來一樣，“你你你！原來你都知道啊？”
唐建宇兩手背在身後，垂眼看向小女人，點點頭，“石嬌嬌啊，你要曉得，老師看學生，永遠就向看猴子那樣清楚。”石嬌嬌想來有點難以接受，反問：“我們還以為自己多高明呢，當個天大的事，在你們眼裏都是猴戲？”唐建宇兀自拉拉嘴角，幹脆地點點頭。
“啊……”石嬌嬌也不知想起年幼時什麼糗事，一把按住心口，又是搖頭又是歎氣。見石嬌嬌搖頭晃腦很可愛，唐建宇索性又逗她一把，說：“尤其是小女孩的心思。”“啊！”石嬌嬌一把捂住自己的臉，不打自招，甕聲甕氣地問：“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呢？”
這是現世報，石嬌嬌這樣利落地反將了唐建宇一軍。
唐建宇心口一緊，幹咳了一聲，問：“發現你什麼？”“喜歡你啊……”石嬌嬌此刻傻得直白，簡直在拷問唐建宇內心，她繼續追問，“我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到現在還時常捫心自問。你不是說，小女孩的心思，尤其一目了然麼？你告訴我在什麼時候！”
前麵已經可以看見立在十字路口，掛著度假山莊廣告的巨幅燈牌了。通往鎮子上的寬闊大路早就亮起了整齊的路燈，燈下車水馬龍，大概都是參加完遊園會出來的遊客們。
“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絕對不在你還是學生的時候！小學生、中學生、大學生，任何時候都不是！”唐建宇迎風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來自原野富氧而清新的空氣，睜開眼睛說：“因為，學生就是學生，老師就是老師，這是不可逾越的！”石嬌嬌學著唐建宇的樣子，換了胸腔裏的空氣，堅定地握住他的手，無比讚同地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