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去,放我下車吧……”車座上,即便姿勢別扭,張堃仍吻得口幹舌燥,但還是在石嬌嬌軟綿綿的乞求聲裏,將她送了回去。腳尖一著地,女人就像被捕撈後再次回到河裏的魚,頭也不回迅速竄進了樓道。張堃忍笑看著女人如受驚的兔子般逃走,害羞的姿態特別動人,心裏居然翻起甜絲絲的回味。
接下來的情況令人始料不及!石嬌嬌一回到自己的空間,就給張堃發了一條短信:我想您找錯了人。之後便單方麵切斷了和張堃所有的私下聯係!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在公司裏總是保持三人以上的接觸,如果湊巧單獨撞見,她的眼神無一次不警覺,總能在視線接觸前快速逃離。就算離打卡隻差十幾秒,隻要張堃出現,石嬌嬌就算遲到,也會毫不猶豫地走開。
經過一陣驚疑之後,張堃才明白那天她表現出的嬌軟,不過是一出“金蟬脫殼”的開場。
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意識到上當受騙的張堃氣得捏緊手掌,指節咯咯作響。“該死!”他捶了一下桌子,遲疑再三還是拿起桌角電話的聽筒,裏麵很快傳來Sue利落的聲音,“您好,秘書處。”經過十幾秒的安靜,石嬌嬌的聲音才傳進張堃的耳朵裏,“我是石嬌嬌,董事長您好。”張堃幽深的眼睛裏簡直能噴出火來,他看著角落胡桃色的座椅,道:“立刻來我辦公室。”
本以為又是一場言語拉扯,沒想到石嬌嬌幹脆地說了一聲“好”,人很快就出現在張堃的辦公桌前。張堃壓著視線,眼裏正好看見她毫無粉飾的嘴唇,顏色淡淡的,潤澤得讓人立刻想起那叫人沉溺柔軟的觸感。
“怎麼說?”張堃撩起眼皮,陰測測地問。石嬌嬌做了深呼吸,“如果您是說公事,那請明示,我會做好分內的工作。如果是私事,現在是工作時間,而且我也不記得和大老板您,有私人瓜葛。”說完用“任憑發落”的眼神,平靜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男人。
“哈哈。”張堃怒極反笑,到目前為止,這種劈頭蓋臉而來,被人玩弄的感覺,對他來說還真是絕對新鮮的體驗。
“我不是你的直接領導,我和你現在隻有私事。”張堃兩手交叉,支在鼻子下麵說。石嬌嬌一聽眨眨眼,“那就私人時間再說吧!”張堃聞言居然詭異地翹了翹嘴角,揮揮手,輕佻地說:“罷了,人難免有失手的時候。”
一直到張堃說出這句話,石嬌嬌油鹽不進的態度才露出破綻,她極其細微地咬了咬下唇,眼裏閃過一瞬,令張堃滿意的,受傷的神色。
二十三層照例迎來秋季的內飾替換,撤走流失美感的綠植填上新的,換掉不和季節的家具或地毯……一切按部就班,跟往常每一次例行替換沒任何區別。
辦公室裏一如往常的平靜,Sue和石嬌嬌總是為各種文件標書忙得焦頭爛額;白秘書要麼跟著大老板在外,要麼一有機會就找石嬌嬌的不是,但也都不痛不癢;周佳琳因為熱乎乎的結婚經驗,跟即將嫁人的總經理秘書關係突飛猛進;幾個高層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沒……
日子稀鬆平常,沒有人察覺到,這層辦公區域裏,集團的掌權者和毫無起眼的小助理之間,有過怎樣的波瀾,又怎麼樣悄無聲息地歸於平靜,好似從沒發生過一樣。
事情過去很長時間,石嬌嬌已經可以在張堃經過時,像從前那樣用合乎常理的拘謹態度問好,而他的眼裏也再沒有一絲,將她區別於旁人的異色。
石嬌嬌覺得失望,尤其是想起那個炎熱的午後,開著花的咖啡店外麵,一回頭看見張堃站在身後的時候。不是因為錯失一場聽起來就很迷幻的關係,而是最後那個男人承認了,她之所以會進入他的視線,不是因為某一瞬間的心頭一動,而是狗血到極點的,權勢男性對新鮮女性的慣性捕捉。
直白一點就是,他承認這是一場失敗的,玩弄。
失望反而讓她常常想起張堃,一往深處想情緒就自然地低落。她自己毫無知覺,跟別人講話時的語氣有多沒精打采,“你怎麼啦?”夏蕾聽到她懨懨的嗓音,忍不住問道。石嬌嬌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雲,心道:總是一個人窩在心裏,幹脆向好朋友訴訴苦算了!但轉念又想這實在不是值得多說的光彩事,隻好信口說謊,“還不是不能回去過中秋,鬱悶的!”
夏蕾一聽笑起來,站在旁邊的老六立刻湊到話筒邊說:“別鬱悶,你自己也說國慶節就能回來了,休個年假能在家裏呆不少時間呢!”石嬌嬌一聽笑起來,低聲問:“菲菲,你中秋帶夏蕾去你家過啊?”老六還沒說話,夏蕾興奮地說:“不是不是,你猜我去哪兒過?”“非洲?”石嬌嬌調侃道,夏蕾對天翻個白眼,揭開謎底,“你唐老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