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李茉也不來找我了,我沒去找過李茉,開始的時候我賭著氣,後來覺得拉不下來臉就更不願意去低頭了,然後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月,而我跟李茉樓上樓下一個學校,同一條上學路線,居然就這麼沒碰到。
就在我實在繃不住打算去找李茉問清楚並和解的時候,一個深夜,我被樓上的尖叫聲嚇醒了,然後就是聽見李茉媽媽瘋狂的喊叫,以及另一個陌生男人低沉的嘶吼,書房樓上的燈依然亮著,李茉家。
我耐著性子,看了下時間,半夜一點。
再怎麼說也是人家的家務事,我就這麼出去肯定不太好,於是我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
不一會我聽見樓上有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有沉重腳步聲走下樓的聲音,我透過門上的貓眼,借著走道上聲控開關的光,看見一個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下樓,我沒見過的麵孔,但是沉靜冷漠的麵孔有著李茉的眉眼,我心裏一驚,這也許是李茉的爸爸,她的爸爸回來了。
樓上書房的燈依舊整夜的亮著,我也幾乎一夜沒合眼。
果然,第二天,我跑到李茉的班級,她沒有來上課。
當我晚上再次敲李茉家門的時候,沒有人。
李茉再次消失了。在離高考還隻有100多天的日子裏。
李茉走後,在這個班級裏,我變得更加沉默,每天除了跟同桌偶爾簡短的交流,大多數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回家,我開始被繁重無止境的考試壓得透不過氣,老媽過來陪我的時候,不停的寬慰我不要擔心盡力考,越說壓力越大,每個看書的深夜,臥室裏床頭的台燈也是亮著,老媽說,我陪你,你就不會想睡覺了。我想,這種感覺,每一個被陪讀過的高中生都能理解,那是一種無形壓力帶來的痛苦心酸,還有心疼。
而我書房上方的燈,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亮起來了。
過幾天,聽說李茉的媽媽來了學校,將李茉桌子上所有的書全部收走了,沒有跟學生有任何的交流,沒人知道李茉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李茉家裏依然空空無人。我甚至找到淩佳,想從她那裏打聽到什麼,也是不得而知。
初夏的夜悶熱,我下自習後總會從校門口帶點宵夜,看書到半夜的時候以裹腹,快到家的時候,我驀然抬頭,看見樓上的燈再次亮起,我趕忙跑到李茉家拍門,咚咚響,李茉媽媽在,家裏很空,她茫然的抬頭看著我,“方舒,這麼晚有事?”
“李茉呢?好久不見她上學了。”我焦急的問。
李茉媽媽看起來憔悴不已,“哦,她轉學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就這樣吧。”
然後就不客氣的關上了門。
轉學!!!
離高考就這麼短的日子了,她轉學去哪裏?就算她不參加高考直接去B大的學校聯考,也是需要準備的,李茉,就這麼突然的消失了。
壓抑了這麼久,甚至不知道那天下午在老街的河邊樹林,是不是最後一次看見李茉。而她,就這麼不打招呼的就消失了,她果然沒有把我當成好朋友,我失落難過全部湧上心頭。
老媽必須是最了解女兒的人,知道全部之後,手一攤,很淡定的說,“這件事情很簡單,因為已經超出你所控製的範圍,你們關係好,但是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你以後會後悔你現在所浪費的每一個時間,因為高考後,你會發現煩惱仍在,不會因為你耽誤了高考就走了,也許你朋友現在在另個地方備戰高考呢,傻不傻。”
說完吃飯,一桌子的菜,有葷有素,從那一刻起,我明白了什麼叫無助,也明白了什麼叫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調整狀態繼續拚搏,最後這一段學習的日子裏,我隻能不分日夜的讓自己學習學習學習,我很感謝家人在那段時間的陪伴,他們的理解與支持,送我進考場前的握手鼓勵,老爸為了考試路上的安全特地兩天全程當司機,老媽為了考試期間的安靜中午派人把守公寓樓下,不準出現小孩子玩耍帶來的吵鬧,所有的飯菜均親手準備,在我考完最後一場出來覺得考得不好要崩潰的時候,老媽一把拉我上車,好了,一切結束,開始玩。
擁有這樣的家人,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