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學期就這樣不打招呼的來了,而我親愛的老媽也不打招呼的就給我租了套小房子,美名其曰陪我最後衝刺半個學期。
當老媽興高采烈的帶我到租到的房子那裏的時候,我傻眼了,李茉家樓下。
剛上高三的時候,爸媽因為想我單獨出來住,說宿舍環境不好叨叨了好多次,但是我不願意,我覺得住在宿舍裏,可以在烏托邦看書到很晚,再回去睡,跟李茉也能一起學習,我覺得挺好的,但是後來我跟李茉在不同的班級,上課的節奏不同,就很難碰到一起,更多的時候,是我一個人在烏托邦裏看書學習。
老媽將小公寓簡單布置了一下,偌大一個書房應該是老媽“高價”租下的原因吧,而後的每一周,老媽都會來個兩三天,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那時候覺得太大驚小怪,沒必要,太浪費,現在想想溫馨感動到cry,現在的我們,一個人在外的時候,還會有誰對我們的大小事情那麼關心,那麼在乎,不用多說一個字,就事無巨細。
我搬家到李茉家樓下的事情,一直沒來得及跟李茉說,自從高三分開班級後,剛開始我們還每天中午一起吃飯,然後再各自回去,時間久了,有時候因為下課時間不同,或者中午的臨時加課,漸漸的我們就說好不耽誤彼此時間,各自吃飯,連吃飯這種中國傳統聚會方式都取消了之後,我跟李茉後來一周能見上一麵吃個飯的時間都少之又少了。
剛搬完的時候,還沒到正月十五,老媽回家過節去了,任何節日對高三學生來說都是學習日,老媽根本不用考慮到我的感受,丟下我一人。正月15這天,不用上晚自習,下午下課後我便去了李茉的班級等她,但是李茉卻先我走了,我遠遠看見她的背影,放學人太多,我沒有大聲喊,我想著她肯定也回家,然後發現我居然就在她樓下一定非常吃驚。
轉了幾個彎,卻不是回家的路,在青塘老街邊的河邊樹林,我看到了林建。
李茉跟林建。
我躲在另顆樹後,做了我這一生最後悔的決定。
林建給李茉遞上來一疊厚厚的書,沒看清。然後聽林建說,“不要猶豫了,來B大,不要為了方舒而放棄你自己的前程,她的成績考上其他的一本院校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跟你是不一樣的。”林建好久不見,越發成熟和清涼,可是卻沒有聯係我,單獨約了李茉,李茉卻沒有告訴我,而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李茉放下書包,將資料裝回包裏,“謝謝你帶來這些,不過我還要考慮……”李茉還沒說完,林建很明顯有點不高興,“你考慮什麼,你高一的時候,就告訴我,說她很欣賞我,可是你問過我麼?我也有欣賞的人,我為什麼要順著你的意思去討好她,她不……”
很多年以後,我一直都想問林建後麵的半句話到底想說什麼,哪怕有碰麵的機會,話在口中,也說不出。
我躲在樹林後麵再也沒法聽下去,衝了出來,一把推開林建轉而惡狠狠的看著李茉,“你幹嘛要告訴他我跟你說的事,你憑什麼擅作主張,你以為你是誰啊。去你的B大,我才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需要,我不耽誤你。”說完,在眾人的錯愕中,看著這個鼻涕滿天飛的高中小女生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回到公寓後,我一直聽著外麵樓梯的腳步聲,也看著書房上方的窗戶燈是否亮起,果然,很晚很晚的時候,樓上有腳步聲,書房的燈也亮了起來,那晚,燈亮一夜,然後亮了很多個不眠夜。
從那之後,李茉來我的教室找過我幾次,我每次都不予理睬,甚至還會說,“這裏是普通班,別進來,髒了你的腳”之類的話,同學們都不知道為啥曾經可以說如膠似膝的我們會突然變成這樣,而那時候的我,滿腦子隻有李茉對我的不尊重,我把李茉在我心裏看成家人以外最親的人,什麼事情都會告訴她,而她,對我,似乎隱藏的太多太多了,更多的失落和不公平在心裏漸漸浮起的時候,就隻剩下尖酸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