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過來時,已躺在這個房間裏的雙人床上了,無心打量這昏暗燈光下的一切,無心在乎自己身上的衣物何時換了新,無心在乎這裏又是哪裏,更不在乎,金瑉西帶我到這裏意欲何為。我隻靜靜等待,發著呆。
門響,香氣飄入!
金瑉西手裏端著飯盒,引得早已躲在一邊沉睡的胃,被這飯香味漸漸誘醒,對我叫囂著多日被我忽略的委屈。還能聽到肚子裏傳來的咕咕聲,可我依然對那個食盒視而不見,我不想再對這個人做任何妥協了。
在視頻開始播放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徹底死了,我的媽媽就算不是他所殺害,但起碼脫不了幹係吧?我竟然一直愛著一個這樣的人,我竟然曾經為了這樣一個存在,第一次去全盤違逆媽媽。
“怎麼?你還能忍住?”他拿著食盒對我晃了幾晃,那香氣更是撲鼻,險些讓我不能自持。
沒錯,不得不說,我是很多天沒有吃飯,聞到食物味道的那刻,我的腦海中就一直在各種爭辯著,我在和自己的本能較量著,理智就算僅存那麼一點點,也要堅持,不向他投降。
“你如果吃飯,我可以把沒講完的故事,繼續下去。”
聽到他這麼說,我有些動搖,覺得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買賣。金瑉西一直關注我的神色,看到我的眼睛再一次瞟向他手裏的飯盒,他便覺得自己的提議多半已經被我接納了。
金瑉西將飯盒一一打開,給我介紹這些菜的名字,實則都是些最為常見的家常菜,就算他不說,我也能看出,西紅柿雞蛋,蒜苔炒肉片,木耳山藥,宮保雞丁,紅燒魚,再配一碗紫菜湯,這一頓下來 不止一張毛爺爺的價格吧?
嗬嗬,其實沒必要這麼浪費,我一個人隻要一葷一素就可,連湯都大可不必費心,喝點白開水也是一樣。平日裏,我隻點一道素菜,偶爾饞的很了才會去點個小葷。
金瑉西看我一直未動,便將筷子擦拭了下,想要塞進我手裏,我看到他這樣,條件反射似的閃躲到牆角處,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擋住了半張臉。
金瑉西見我避他如蛇蠍,也沒有多言語,隻是默默的將筷子放在了桌上後,退出了房間。
我這才敢吐出憋了許久的氣,側耳聽了聽,覺得腳步聲真的遠離了,這才將目光轉向那些飯菜,幾下吞咽,這才慢慢向它們撲過去。
狼吞虎咽到一半,被折道而返的金瑉西撞了正著,我忙吞下還未咀嚼的一塊肉,不管是否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連滾帶爬的又向牆角處躲去。說來也甚是奇怪,我這時不是與他據理力爭,也不是對他破口大罵,竟然內心有些懼怕起他來,這種怕不似之前還有些僥幸心理,總認為他對我友情,再怎麼樣,不會對我做些太過出格的事,起碼性命無憂。可現在我完全琢磨不清,這個人下一步到底想要如何,他的智商真的太高,連情商都那麼完美無缺,這讓我一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吃飽了嗎?”金瑉西有些明知故問,就像沒看到我之前落荒而逃的樣子,滿臉溫和親近之色盡顯。
我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抱著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下彷徨。
金瑉西看到被子有些顫動,邊走邊換上擔憂的神色,“白白,怎麼了?是地下室太過陰冷,進了寒氣,有些感冒嗎?”說著,還想伸手想試探下我額頭的溫度,被我躲開。
“啊”我剛側開一點距離,就被金瑉西捏住後脖處,暗暗使力,讓我不得不聽從他的擺布,他如願測了測我額頭溫度,又測了測自己的,可能覺得差不多,也就沒再多為難我。
“如果覺得哪裏不舒服就要說出來,知道嗎?”他剛剛動了一下,本以為要起身離開,沒想到起身到一半,又坐了回來,“等你養好病了,我才好給你講故事,我們才好過我們想過的生活,不是嗎?”
他再次起身,卻被我伸手抓住,“怎麼?舍不得我離開嗎?”金瑉西見狀,心下可能有些大喜,讓我恍惚間覺得又回到了當初。
他再次坐下後,我立刻想縮回手,但是他總能看透我的內心,半道上,被他劫到了自己手裏,緊緊握著,我幾番掙紮無果,便也就自欺欺人,當那隻被握著的手並非自己的。
“我媽媽,她怎麼死的。”我沒有理會他的問話,隻想問出自己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
“視頻你不是看了嗎?你媽媽被燒死的啊!”金瑉西明知道我問的什麼意思,卻和我打著馬虎眼,“哦,別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你怎麼隻關心已死去的人,難道?你一點不關心和你一起進來的,那個姓安的小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