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鸞管家來了。”桃玉自身後的一聲輕喚,將鳳鴛自怔愣中喚了回來。
鳳鴛掩過臉上的淒苦,才轉過身。鸞遠堂恭敬地垂頭在一旁,問:“不知夫人叫遠堂來是所謂何事?”
鳳鴛見他恭敬又拘謹,她淡然一笑,做起手勢,一旁的桃玉依舊替她解說:“我隻是閑來想起,便找你聊上幾句,並沒有什麼事。”
鸞遠堂微微頷首,不答話。
鳳鴛說:“今早的時候,我瞧見爹麵色不好,他的病可是又嚴重了?”
鸞遠堂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並不直接答她的話:“老爺隻望夫人能在鸞府生活舒心,而他的身體,就連我這個下人都是避而不談的。所以夫人如此問,遠堂也不知該如何答才好。”
鸞遠堂自小便生活在鸞府,府裏上下,爹對鸞遠堂是最信得過的。鸞遠堂不可能不知爹的病情,隻怕是爹不想她為了他而整日煩憂,所以才不肯告訴她罷。既然鸞遠堂不肯說,她再問也是無果,隻得作罷。
但鳳鴛心裏一陣暖流而過,對於爹的恩情,她隻歎不知如何能報。她對爹承諾過要一生守護鸞又夏的,無奈她可能沒辦法辦到了。
鸞遠堂走後,桃玉陪著鳳鴛又在池塘邊坐了一會,到底是烈日炎炎,不過片刻,鳳鴛的額頭就沁出了汗珠,桃玉在一旁勸慰:“夫人,這日頭正上,毒著呢,當心回頭中了暑可就不好了。”
鳳鴛想著在這裏也坐了有一會了,熱氣繚繞,頭竟泛起暈來,桃玉勸慰她,她也就聽了。起身的時候,一時暈眩,險些倒了下去,好在桃玉機靈扶住了她。
桃玉扶住鳳鴛,心裏舒了口氣,好在反應快,不然夫人就該倒下去了。抬眼看向鳳鴛的時候,她嚇住了,隻見鳳鴛額頭沁滿汗珠,豆大汗珠滾滾而下,自蒼白的臉上滑過,落在白色的衣襟上,暈染出一道深深的水漬。
兩人轉身,正欲往楠青閣而去,卻瞧見鸞又夏立在花團中,身後的月季花大朵大朵盛開。鳳鴛隻覺得眼前恍惚,搖了下頭,才看清鸞又夏的麵容,他一襲月白錦袍立於花團錦簇中,更是錦上添花,襯得他身形俊挺,眉目俊朗。
桃玉扶著鳳鴛走到鸞又夏麵前,頭暈一陣陣晃過,但鳳鴛依舊強撐著意識,淡笑比劃,桃玉道:“羹湯可喝了?頭還痛嗎?”
鸞又夏一直沉著臉,聽到桃玉說話,他嘴角卻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對鳳鴛道:“你倒是挺關心我爹的身子的。”
愛一個人時,總是不會多出心思去細想他話裏的真正含義,正如鳳鴛不會細想鸞又夏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她隻當他是在誇讚她,笑意盈盈,臉色依舊蒼白:“關心爹的身子是我該做的。”
鸞又夏輕哼一聲,滿心嘲諷:“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擔心過不了多久你就會離開鸞府,所以正在想著法子,關心我爹的病呢。”
鳳鴛已經了然,看來方才他一直在花叢後聽著她與鸞遠堂的對話。她當真是擔心她不久就會離開,但她並不是因著這個才去關心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