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見爭如不見(3 / 3)

當她走到他麵前,想要趴在他懷裏哭訴自己的情思時,卻撲了個空。她怔怔地看著那把貴妃躺椅,卻發現空無一人。原來是她的錯覺,她怎麼忘了現在是冬季,她所見到的楚白歌怎會如初見那時隻穿一件薄薄的紅衣衫呢。

突然,胸口一緊,一口鮮血自她嘴裏吐出,那攤血剛好落在了身旁案桌上放著的白紙上。那血在白紙上隨意潑染出血紅的印痕。她緩緩地執起筆,用紙上的鮮血,畫出了血蓮花的形狀,那朵妖冶的血蓮花不再隻是開在她和他的初見,更是開在她心間。

天空有雪花飄落,大朵大朵的雪花如同鵝毛一般,紛紛灑灑地在窗外翩躚起舞。

她在血蓮花的旁邊,用鮮血題字: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最後一字剛落筆,她的手指一顫,身形不穩,漸漸地倒向了那把貴妃躺椅。

初見時,她見他躺在這裏,那般妖魅。

再來時,她隻身躺在這裏,那般淒涼。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越下越大,粘稠地如同棉絮。還有幾天便是新年了,她終究是等不到新的一年到來了。她來到這裏快一年了,沒曾想這裏竟是她的歸宿。

她望著窗外安靜飄落的雪花,終是乏了,緩緩地合上眼。她好累,想就此休息下去。

楚白歌望著不遠處的那做竹屋,那是他很熟悉的地方。曾經他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可今天他卻不敢輕易踏上前去。他到底是來了。他早已是向自己打了賭,利用趙悠兒流產做最後一次努力,僅僅再留她一次,若是她要走,他便再不強求。可她還是走了,而他也還是沒做到再不強求。

大雪下得越來越急,地上已經鋪上了薄薄的一層白毯。官海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後撐著傘,為他擋住大雪。可天這麼冷,皇上繼續這樣幹站著,遲早會凍出病來的。眼下的病還沒痊愈,若是再凍出個所以然來,他豈不是罪過了?

所以見楚白歌久久不說話,官海為了他的龍體著想,不得不冒死說道:“皇上,這天色眼看著就要黑了,您身子還未完全好,可禁不起這樣的刺骨的寒意。您要不先回山下的馬車上等著,奴才為您在這候著可好?”

楚白歌怔怔地看著天,喃喃道:“下雪了啊。”然後又偏了偏頭,狀似無意地問道:“那朕是不是有理由進去避避雪了?”

官海聽了楚白歌的話,愣住了,隨即才明白過來,連忙點頭應道:“是啊!皇上。想必您進去,娘娘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楚白歌沉思了一會,抬步想竹屋走去,官海趕緊跟上他的步子,心裏則是替皇上高興。如今皇上不顧身子安危,親自來接娘娘回宮,娘娘縱使再怎麼跟皇上賭氣,也不會再拒絕了。

官海護送楚白歌走到竹屋門口,見楚白歌進去了,他隻是在門外守著,想著這個時候最應該給皇上和娘娘獨處的機會才是。可是他剛這麼想沒多久,就聽見楚白歌在裏頭大叫一聲,聲音還滿是痛楚。“丫頭!!!”

官海心下一驚,轉身推門而入,隻見楚白歌緊緊地將藤芷煙抱在懷裏,楚白歌還不停地替她搓著冰冷的手,嘴裏還在一個勁地說道:“丫頭,你手太冰了,我給你搓熱乎就不冷了。”

“不要嚇我,醒過來看我一眼。”

“丫頭,朕跟你說話,你若是再不應,朕就殺了你娘!”

楚白歌慌慌張張地將藤芷煙冰冷的身子抱緊,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將她冰冷的身子捂出溫度。可任由楚白歌再怎麼發狂,再這麼暴跳如雷,懷中的人兒愣是不肯給他半點回應。

他果然是來遲了,他真不該在門外躊躇的。

他是皇上,他本不該畏懼什麼的,為何在這一刻竟然退縮了!如果他不退縮,丫頭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楚白歌見自己捂了半天,藤芷煙的身子還是毫無溫度,他終於崩潰了,一下子就慌了。抱著她哭起來,完全不顧官海在場,就那麼沒有形象地哭了起來,他一遍遍親昵地吻著藤芷煙的額頭、吻著她的臉頰、吻著她的眼睛,淚水自他好看的鳳眸裏淌出,從他俊臉上滑落,滴在她的臉頰上,就如同她哭了一般。

“丫頭.......”楚白歌的聲音裏透著無助和極度的惶恐,這一生他最怕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官海沉重地歎了口氣,轉身默默地離開的屋子,離開前,眼尾不經意瞟到了桌上的那張畫,以及旁邊的字: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是啊,一切因果源於那朵血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