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不可以殺他,他是無辜的。”藤芷煙驚恐地睜大眼睛,艱難地搖著頭。
看著她突然激動的麵孔,楚白歌笑了,嘲諷地笑了。“你終於肯說話了?你舍不得他死,所以終於肯說話了是不是?是不是!”
楚白歌的吼聲響在她耳側嗡嗡作響。“不是!”
“那你說事實該是怎樣的?”
“他受傷了,我隻是替他包紮,他原本的衣服上都是血,所以我私自拿你的衣服給他穿,僅此而已。我之所以藏著他,就是不想你誤會!不信你可以檢查他的背,他背上到處是傷!”
楚白歌揚嘴冷笑:“這世上是沒有大夫了麼?他受傷了,冒著生命危險闖進皇宮,闖進朕的寢宮就是為了讓你替他包紮傷口?”
“不是,我隻是順便幫他處理傷口而已......”
“那他為何要來?為何冒著生命危險潛入皇宮?”楚白歌的步步相逼,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藤芷煙已經覺得無力招架了,他的這個問題終是讓她無話可說。難不成讓她說離曜潛進皇宮就隻是看她是否安好,如若她這樣說了,那她之前的解釋就全白費了。可不說實話,她又找不到其他接口來搪塞他。她的腦子裏一片慌亂,一團亂麻,解不開。
“怎麼不說了?”楚白歌湊近她幾分,眸子緊緊地盯著她那張臉,企圖從她那張慌亂的臉上找到一絲能說服自己相信她的痕跡,可她太讓他失望了,他從她臉上除了心虛再也看不到其他。
楚白歌甩開她的下顎,她的身子順勢倒了下去,手臂落在枕頭上,一不小心將枕頭打落在地,而枕頭下麵的那個皮影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楚白歌麵前。他一把拿起那皮影,如果之前的怒火他能極力壓抑自己克製的話,那麼這一刻他的怒火早已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他拿著那皮影放在藤芷煙麵前,看著藤芷煙和離曜兩人,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落在藤芷煙臉上。“這宮裏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看著包著皮影的絲絹,楚白歌譏笑地冷哼:“絲絹?竟用絲絹好生包裹著?哼,這個東西還真是寶貝啊。進宮之前,你一直在星沉教,跟離曜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當然也不算怪事。你們感情那麼好,朕拆散了你們是不是?朕棒打了你們這對鴛鴦是不是?”
楚白歌忽地偏頭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離曜:“那次你來城樓找我,故意說那一串話,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朕替你救她是不是?很顯然,你們將朕玩得團團轉。”他又轉頭看著藤芷煙:“朕當時真是傻,竟相信了離曜的話,信你真的是為了朕才甘願嫁到隋國去的。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朕那天的舉動太多傻了?丫頭,朕用命才換來將你留在身邊,你竟如此待朕,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這是再報複朕麼?報複朕曾經拒絕了你的真心麼?”
藤芷煙終於抬頭看他,淡然地問了他一句:“我隻問你,我跟離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信還是不信?”
楚白歌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抽出床邊的那把尚方寶劍,指著離曜,對她說:“他死了,朕就算不信也信了。你舍得他死麼?”
“楚白歌,你瘋了!”藤芷煙氣得口不擇言起來,早已忘了他是這個朝代的當權者。
“對,我瘋了。你呢?舍得他死麼?”
離曜輕哼一聲,“你何必用你的嫉妒去逼一個弱女子?你這樣的做法委實讓我瞧不起......”離曜氣虛不穩,不由得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是,我進宮是為了看她過得好不好,僅此而已。至於其他的......我解釋得太多,於你也無任何意義。我身負重傷,本就活不了,你......要殺就殺,請便。隻希望你別蒙蔽了雙眼,不好好珍惜眼前人........”
說完,離曜抓住劍鋒,將劍插進自己的胸膛,瞬間,寂靜的寢殿內,隻聽得見鋒刃刺穿皮肉的聲音。
“離曜!”藤芷煙臉色驟然蒼白。
離曜對她微微一笑,這一生他在江湖的腥風血雨中漠然度日,年輕的麵龐上永遠隻有冷漠的表情,從不曾為任何人笑過,可這一次他笑了。他長得冷峻,笑起來的時候,酷酷的,特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