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一個女聲:“就是,你們這樣的叫法,我們如何能忍到晚上,真是的!”
那對夫妻又在房門口抱怨了幾句,終是回到了自己房間。許是走回房間還是不放心,又在牆上敲了下,說:“記住啊,小點聲。”
藤芷煙覺得莫名其妙,自己好端端地往傷口上塗藥膏,怎麼就惹來別人不滿了?而且她肩膀被砍出那麼大條口子,那藥膏塗在上麵跟塗辣椒粉一樣刺痛,她叫一下減輕疼痛怎麼了?有本事在他們身上動一刀子試試,看他們叫不叫!
離曜總是笨手笨腳,將藥膏塗錯位置,她衣衫上到處是藥膏,可傷口上卻隻塗上了一點。那麼要是再塗藥膏,她勢必會再次受不了疼痛而大叫。她越想越來氣,感覺隔壁那對夫妻真是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所以她衝著牆壁,大聲回了一句:“我覺得痛當然要叫了。我就不信你們痛的時候不會叫!連這點自由都不給我啊,你們也太專製了吧,這客棧又不是你們家開的!”
誰知那夫妻中的妻子說道:“最初的幾次難免會很痛,但輕點叫啊,叫那麼大聲影響多不好啊。要輕聲呻吟,這樣才有氣氛嘛。嗯.....”還沒說完,那個妻子就陰陽怪氣地“嗯”了一生,聽得藤芷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又說:“我痛我還得輕聲叫?我都痛死了,哪裏還分得清大小聲,還呻吟。我他 媽又不是淑女,痛得快掛掉了,還得保持形象的呻吟叫痛?我豈不是太憋屈了?”
“哎呀,你這姑娘......”
“娘子,不要管他們了,我......”
“恩......討厭哩!”
藤芷煙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莫名其妙,突然之間就被人無視了。剛才隻覺得胸口裏有一團怒火,所以不覺得肩膀疼,現下那對夫妻不理她了,她才發覺肩膀疼死了。轉頭,她這才想起離曜,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沉默地跟空氣似的。而更讓藤芷煙不可思議的是他那張臉居然紅了,這次她絕對沒有看錯,他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你很熱?”她伸手剛碰到他的臉,他便快速地自椅子上起來,動作太速度了,完全都把藤芷煙搞愣住了。
離曜將藥膏放在桌上,背過身子,不去看藤芷煙,悶悶地說了句:“我出去會。”然後幾步就衝到門邊,打開門,逃跑似地離開了。
藤芷煙再次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開了又關上的房門,不明所以。
難道離曜沒有見過女人耍潑?烏七那個十足的女痞子不就是個會耍潑的人麼?看來烏七那貨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就成了偽淑女了。不然離曜怎麼會見到她和隔壁那對夫妻吵架,而被嚇得落荒而逃呢?
想起剛才離曜不敢看她、快步離開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也覺得特別有成就感。離曜是誰,離曜可是江湖第一派星沉教的教主,可是享譽整個雍滄大陸的冷麵教主啊,世人傳他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無畏無懼。可世人絕不會知道這樣一個人竟會怕女人耍潑!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這個發現要是傳出去,江湖上怕是會成立一個峨嵋派,裏麵住著很多女人,然後會有一個滅絕師太在他麵前耍潑,到時候,星沉教豈不是要倒了,然後江湖就會成為女人的天下。
藤芷煙覺得太逗了,以後離曜要是對她冷眼相待,她就耍潑,她就不信搞不定他!
離曜運用輕功,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幾下子就跳到了一處河邊。蹲下來,就直往臉上潑水,這時值冬季,河裏的水冰得刺骨,潑在臉上,一陣涼意。可離曜卻覺得舒服極了,他體內有一團火,他若是不用冷水熄滅它,他怕他真的會把持不住。方才那對夫妻的話,藤芷煙不懂,他卻懂。隻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不過是替她擦藥,竟被人誤認為是在做床弟之事。
他喘了幾口粗氣,閉上眼,努力將自己體內的那團火熄滅下去,可腦海中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碰到藤芷煙皮膚的感覺。她一叫,他就亂了陣腳,所以難免會不小心碰到她傷口旁邊。她的皮膚很光滑,如同剝了殼的雞蛋,摸起來很嫩.......
離曜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不該想的事,他又連忙睜開眼,繼續往臉上潑冷水。
真可笑,他自認為無欲無望,冷血無情,竟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那個叫藤芷煙的女子.......
總讓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