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大片血蓮花在風雨中飄搖,七片花瓣張張合合。腿上骨折的地方還沒愈合,抬步而行的時候,痛到發顫。竹階上長滿了青苔,她踩在上麵幾次差點滑倒,走到最後一層竹階的時候,青苔還是很執著地讓她摔倒在了地上。
“啊!”身子前傾,壓在麵前大片的血蓮花上。
她呈大字型趴在血蓮花上,右胳膊疼得她眼淚刷的一下就蹦了出來。空氣中夾雜的淡淡血腥味讓她心顫,她輕輕挪動一下身子,眼珠子來回掃視自己的身上,沒見傷口有血而出。
她抬頭,看見那個人妖站在屋簷下,他嘴角沒有笑意,丹鳳眼中有著幾絲詫異,隨即詫異的目光變成探究的目光,再變成饒有興味的目光。
藤芷煙一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嗷嗷痛哭,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她還特地往自己臉上抹了一些稀泥,讓自己在外形上再狼狽一些。
曼雯小媽說她除了長了一副好皮囊之外,還特別愛演戲。總是能把她父親騙的團團轉,所以父親寵她,而冷落幼芙。
藤芷煙躺在床上,那個人妖修長的手指正在矯正她錯位的右臂。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細看這人妖,他膚若凝脂,長密而卷曲的睫毛上上下下就像黑色的羽毛扇。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蓮香,很好聞的清香。
藤芷煙素來看不上男人身上有香味,因為在21世紀,她總以為身上抹香水的男人都是娘娘腔,可是眼前這個人妖卻讓她很有好感。
“不許看。”
那個人妖明明低著頭,卻能知道她正盯著他看。她慌亂地撇開視線,否認道:“我哪有看你。”
手臂上的力道一重。“啊!痛!”
因右臂上的傷和腿傷,藤芷煙又在床上躺了三天,卻沒有再聽到他要趕她走之意。
除了換藥,她基本上很少看到柳墨淺的身影。柳墨淺是那個人妖的名字,她趁他給她胳膊上換藥的時候,不停地在他耳邊唧唧歪歪,後來他受不了她煩人的噪音,淡淡道:“柳墨淺。”
在床上躺了十天,藤芷煙才得以下床,屋內卻不見柳墨淺的身影。她坐在屋簷下,低著頭數著纏在自己胳膊上的紗布圈數,剛數完,就見柳墨淺一襲紅衣自竹林深處而來。他手上提著一個很大的東西,細看之下,才發現是個男人,鮮血淋漓的男人。
紅潤的臉頰可以看出那人斷氣沒多久。身上的血流了一路,他將那死人丟到那片血蓮花叢中,眨眼間,那個死人的身子就被血蓮花纏上,身上的血一瞬間榨幹,隻剩下枯骨。沒過多久,骨頭都如煙消雲散一般,什麼都不剩了。
藤芷煙嚇得臉色都白了,睜大眼睛看著那片血蓮花,遲遲回不過神來。剛剛還是一個斷氣不久的人,瞬間就消失在那裏麵了。吸食過人血的血蓮花紅得越加猖狂,張開的花瓣猶如滿口鮮血的嘴,朝著她坐的方向,惹得她心裏一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