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采買油水多,許多人擠破了腦袋都想幹這差事。采買這個活,必須由十分老實能幹的人來擔任才沒有那麼多後顧之憂。
何掌櫃似是料到早會有此問,答道:“皇後娘娘,草民認為先各個店安排一個采買,每天都要記賬,賬目一定要細,買了什麼菜,每樣菜多少,菜價是多少,記賬後一目了然。晚上打烊前也要記下丟了多少東西,再看每天賣出去多少菜,賬目一一比對,誰從中撈取油水就十分明了了。”
“這個法子好,人也你安排吧,隻是你要記著,水至清則無魚。隻要不是貪得無厭,采買來的菜也算不錯,你就算瞧出了其中有貓膩,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她不指望每個采買都毫無貪心,相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哪個人不愛錢。隻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則用各種不正當方式。采買這個活油水多,隻要不幹出買來的菜不新鮮以次充好這等事,就算有一些錢進采買的口袋,也是可以接受的。
“草民記下了。”何掌櫃恭敬地低著頭,不得不說,皇後娘娘是做生意的好手,十分懂得用人之道。能用對人,加上好的點子,賺錢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徐小白算了下日子,過年一個多月了,雖然已經吩咐必須給店裏小二廚師等員工發福利,但何掌櫃除了領月薪外,他應得的還有每家店的分成。“賬本可帶來了?上次讓你算算看你應得分成是多少,可算好了?”
何掌櫃一驚,沒料到她當了皇後還是這般守信之人,忙道:“賬本帶來了,隻是現在不在草民身上。因為分店各自有賬,這樣就有五本了,外加一本總賬,共有六本厚厚的賬本。賬本太重比較招風,所以草民打算等會讓杜鵑姑娘拿個食盒一同去拿了來。”
“還是你考慮的周到。”她跟潘朗講過讓何掌櫃幫忙開店的事情,潘朗說隻要不從國庫裏支太多銀子,他還是很支持的。國庫鑰匙都在她這裏,其實她壓根沒想過從國庫裏拿。這兩年身上也積攢了一些銀子,何掌櫃幾乎也出了一半的錢,是以跟何掌櫃六四分賬,她覺得不僅沒虧,還賺大了。
畢竟何掌櫃算是一把手,樣樣事情都是他在辦,她不過是提供了個點子,當個首席執行官,具體辦事情的都是何掌櫃。她能拿大頭,也算是何掌櫃比較忠厚。
她又對杜鵑道:“杜鵑,你去尋個大點的食盒來。”
杜鵑道了聲是便離開了正殿,殿上隻剩下二人,何掌櫃頗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徐小白瞧出他的拘謹,笑著問:“你家公子還住在雅居麼?”
何掌櫃不知道她為何忽然談起公子來,“是,公子說搬家太麻煩了,更何況雅居住著也很好。”他記得這是開始合作生意以後,這半年來,她第一次主動提到公子。他一直沒提過,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麵前的女人是皇帝的女人,容不得其他男人記掛,更別說心裏記掛別的男人。
她長歎一聲氣:“一個人住未免太淒清了。”一個人過了那麼久,隻怕早就體會到獨處的樂趣,隻是外人看來未免太過孤寂了。
言外之意是公子該成家了吧?“去年鄉試後,草民給公子安排了兩個丫鬟,公子一開始不喜,慢慢的也接受了。”
“哦?”她挑眉一問,有些好奇。冰山一般的周子都,會不會把兩個丫鬟給凍死了?
何掌櫃見她有興趣,緩緩道來:“是殷離離姑娘引薦的,其實是九王爺府裏的丫鬟。公子考鄉試前半個月,殷離離姑娘就瞧著公子要多讀書應該要有人服侍才是,九王爺正好在,便說府裏丫鬟多的是,殷離離姑娘去挑就好。殷離離姑娘挑了九王爺的兩個二等丫鬟,皆是十三歲,相貌周正,話也是少的,幹活卻很認真。”
杜鵑提著食盒來了,食盒裏也不是空的,提了兩串青翠欲滴的葡萄,“何掌櫃嚐嚐吧,剛送來的葡萄。”
何掌櫃開始推辭,徐小白說了都是熟人不要過分客氣,這才接了葡萄跟杜鵑一起去拿賬本了。
徐小白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沉思,周子都能看出來殷離離對他的喜歡嗎?如果能在一起,倒不失為一樁良緣。隻是殷離離如果跟周子都有了結果,九王爺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