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老太太冷笑道:“敢是她不喜我與她定下的這門親事,故才如此恨我,巴不得我早死呢。
恕不知,我還瞧不上她的家世呢,若不是當日事急,顧不得到外麵找別的世家小姐,又怎麼會娶了她。
我原以為她能攀上這門親,做夢都得笑醒,何況青明這孩子如今又沒事了,這不是大白天裏撿著寶貝了麼?
竟然還不足厭,還要生事,真真是婦人心性,叫人氣惱。”
陸敏見老太太當真惱了,隻得幹笑一聲,撒嬌道:“老祖宗,你可答應過我,不準惱的。”
“老太太你不要多心,依陸姨娘所說,那發髻裏總要掖上名諱才忌諱,也許是小伶偶爾看見雖人梳這樣,自己梳的呢?”尋梅上前笑著勸道。
“我去瞧瞧去,若真是無心之失,倒不好說什麼,隻叫她以後注意就是了。”陸敏笑著,提衣往外走。
老太太叫住她,吩咐道:“你講話軟和點,也別提著我,我這麼大歲數了,就是再生氣,也不想認真與一個小輩計較,有失風範。”
陸敏答應著,一徑去了。
老太太直一會兒眼,叫過尋雪來,讓她跟著陸敏過去瞧瞧。
尋雪是個耿直性子,尋梅她們有時候怕她生氣不肯跟她說實話,唯有這丫頭子不管不顧,什麼都敢在她跟前說兒,故老太太得這利便,便能知道府上大事小情的實情。
且說,這小伶拎著藥吊子剛回到院子,紅玉卻早在門口等著她了,見她走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東西,交給旁邊的丫頭子,扯著她的手,將她拉進裏屋,低聲喝道:“不知死的小蹄子,梳什麼不好,偏偏梳這樣一個發髻,你這是不想活了?”
小伶見她神色嚴肅,聲音嚴厲,一時也慌了神,“嗵”一聲跪倒在地,哭起來。
“快說,倒底是誰教你梳的,還不趕緊扯了重梳!”紅玉說著,動手去扯她頭上的發簪。
還未落手,卻聽簾子“豁哧”一聲響,周姝走了進來。
“二奶奶。”紅玉忙施禮叫一聲。
周姝冷哼一聲,厲聲道:“紅玉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我的丫頭子輪到你來教訓了?”
“回二奶奶的話,婢子並沒有教訓她,隻是新學了種發式,想給小伶梳一個。”紅玉陪笑道。
“伺候我的丫頭子,該梳什麼發型自然由我說了算,怎麼?你家大奶奶連這個都要管嗎?”周姝冷笑。
紅玉被她這句話一激,倒也紅了臉冷笑一聲問道:“這麼說,小伶這發式是二奶奶叫梳的了?”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總之她是我的貼身丫頭子,她的事我還說得算。”周姝嗆白道。
”二奶奶,既如此說,那紅玉也不好再說什麼,二奶奶好自珍重就是。”紅玉淡淡的回一聲,扭身要走。
沒走出去,卻與進門的陸姨娘撞在一塊。
陸敏拉住她的衣袖,笑嗔道:“死丫頭,想撞死我麼?”
紅玉忙陪笑道歉。
”今兒倒熱鬧,都湊到我這裏來的。”周姝冷著臉笑道。
“二奶奶,你才剛與紅玉說的話我可是全聽見了,我也不想來,可老太太立逼著我過來問個究竟,又不能不來。
我這個人呢,我們知道的,慣是好看熱鬧不插手,有了好處呢,插一腳上前撈點,若是壞處,我可是退的遠遠的,再不想沾到身上。”陸敏冷笑道。
“你這是聞著味兒來討好處了?”周姝板著臉問道。
陸敏也不答話,上前就去薅小伶頭上的發簪。
周姝下意識的伸手去護著,隻聽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接著便是尋雪的冷笑:“我說二奶奶,這是做了虧心事,裝大聲給自己撐膽量麼?
我們雖教訓不得你的丫頭子,那老太太總是教訓得的吧?要不把親家太太找來,讓她教訓教訓如何?”
周姝見是她,倒是沒有先前的氣焰,將手縮回來,正要與尋雪講話,隻見陸敏早扯開了小伶的頭發,果真從裏麵掏摸出一張寫著紅字的黃裱紙來。
“齊鳳霞?這齊鳳霞是誰?”陸敏展著那張紙,好奇的問道。
“掌嘴,老太太的名諱豈是亂叫的。”尋雪忙嗬斥她。
陸敏掩了嘴,退後一步,驚叫一聲。
“奶奶饒命啊,婢子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婢子可從來沒往頭發裏塞這種東西,奶奶饒命啊!”小伶聽聞,頓時脊梁骨走了真魂,磕頭如搗蒜,也不知該求她們哪一個。
周姝也白了臉,驚聲道:“如何能有這種東西?”
尋雪操起袖子,冷眼瞥著她:“問的好,如何能有這種東西呢?我可是瞧的清楚,才剛你是拚了命的護著這丫頭,怕的就是被我們看見有這種東西罷?現在倒問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