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回去後,才發現二奶奶從裹腳布裏把東西拿出來的,這才過來告訴你們。“於小青道。
徐連鳳的麵色落一落,歎氣:”行啦,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一個人擔了這罪名也就行了,本來院子裏的事就多,何苦再去自找不痛快?“
紅玉聞言,落下淚來,抽泣道:”奶奶,不是我說,這罪名你端是擔不了的,人人都知道你是貴胄出身,根本不能夠將那串破珠子放在眼裏,就算你去老太太跟前承認了自己治下不嚴的罪,這小偷的罪名豈還還要落在我們這起人身上?
這叫我們以後怎麼在府裏抬頭作人?難道一輩子背著個賊名麼?”
徐連鳳被她這一說,倒直直的愣住了,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隻覺得自己是清者自清,根本不在乎別人的詆毀。
“紅玉,原是我錯了,確實是我想的不周全,是不該平白無故的讓你們背上賊的名聲。”徐連鳳誠懇的說道。
卻又昂頭問著於小青:“青兒,你既然跑來告訴你這實情,想必是有了主意罷?”
於小青點點頭,伏到她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徐連鳳咧嘴笑笑,點頭:“這倒也是個主意,隻是有些玄乎,也不知太太她們信不信。”
“大奶奶,我知道你的心,即不想跟二奶奶鬧僵,又不想讓院子裏的丫頭們擔著這賊的罪名,也隻能出此下策了,難道奶奶還有比這更好的主意?”於小青笑道。
徐連鳳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沉默半晌,方才點頭答應,卻又不放心的說道:“青兒,這不過是做給大家夥看的光景兒,我自去回了老太太實情,讓她心中有數就是了。”
“也好,老祖宗她心裏可是明鏡似的,必相信奶奶的話,這場戲不過是因為二奶奶心中不甘,故意到這院子來找茬的。”於小青又笑道。
“但願如此罷。管著這個家,真是累,有的沒有,卻是一時也不得閑。眼看著齊王府的兩個格格又要出嫁,這禮金少不得送,卻還不知道到哪裏弄呢。”徐連鳳煩惱的說一句,捧著那茶杯卻隻是不肯放手。
直到紅玉瞧見,以為她想喝茶,現去倒了杯熱茶遞給她,她方放下那茶盅子來。
喝了兩口茶,方才吩咐紅玉去首飾盒裏拿一串與周姝差不多顏色的瑪瑙串子出來給於小青。
紅玉雖然沒聽見她們咬耳朵嘀咕些什麼,隻看那情形便知道於小青怕是有了主意,心中自是高興,跑去梳妝台前麵,挑了串大致一樣的串子過來給了於小青。
於小青揣好那串子,笑嘻嘻的告辭出去,還不忘對徐連鳳說一句讓她隻管放心的話。
紅玉將於小青送出去,方才問著徐連鳳,於小青倒底是什麼主意。
徐連鳳本來迷迷蒙蒙的眼神恢複了些生機,嘴角展開抹詭異的笑來,低聲道:“紅玉,你說這丫頭子倒底安的什麼心?”
紅玉怔了一怔,不解她的話。
徐連鳳倒是掩麵一笑,懶懶的打個嗬欠:“非要拿一個鬼來搞事情,難道她跟這死去的姨娘有什麼瓜葛不成?”
紅玉聞言,倒是直了直眼,突然打個寒噤,抓住徐連鳳的衣襟子,顫聲道:“奶奶,敢別是讓那個老姨娘附身了罷?”
“放你娘的狗屁!這世上哪有鬼神,不過都是人杜撰出來偏世人上當的罷了。”徐連鳳笑道。
紅玉不服氣的憋憋嘴:“那奶奶就由著她?你這是明明知道她胡鬧,還慣著她?”
徐連鳳微微翻個白眼:“要不然怎麼樣?你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即能將這無妄之災平了,又不胡鬧?”
紅玉縮縮肩頭,搖頭。
她想不出來,她是即不想背這小偷的罪名,又沒主意可出。
“亂罷,就這麼亂下去才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種下了什麼種子,就得收獲什麼樣的果子。
紅玉,我們隻靜靜的等著瞧熱鬧就好。”徐連鳳忽然明媚的一笑,閃的紅玉有些眼疼。
小姐自嫁到相府,很少笑的這樣嫵媚動人了。
徐連鳳當然不會告訴紅玉,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是個善良的人,在這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齷齪年代,她既然嫁進了相府,那就是相府的人,容不得她對相府不敬,更容不得她做出對不起相府的事。
可她的內心總有那麼一股子出不來的邪氣,巴不得有股力量過來摧毀了這吃人的地方,這些吃人的人。
她當家這些年,算是看透了這些人的偽善和假意。
讓她一個個去整治她們的惡,她做不到。
可如果有人出頭,替她去整治這些惡人,她倒樂得做個幫凶,看著她們一個個被懲治。
這個人終於來了,而且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真的找她幫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