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慢走,仔細腳下。”徐連鳳在她身後輕語。
“小鳳呀,將於小青那丫頭先拘起來,關到柴房裏,待這件事查明了,再行處置。”老太太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徐連鳳哏了哏,還是紅玉替她答應了一聲。
“將這院子裏的人全都看起來,一個也不準走,待審明了事情,再作處置。”徐連鳳陰著麵色吩咐跟著的婆子們,這才步進內室來,瞧看四姑娘的傷勢。
四姑娘麵朝裏躺在炕上,身子一抽一抽的哭的厲害,大夫開的藥丸放在桌子上,也不曾吃下去。
徐連鳳在炕沿上坐了,拿起那藥丸子來,伸手去搖她,勸她吃藥。
勉強笑道:“事已至此,你還是節哀罷,好好保重身子,大爺端不會因為你啞了就不要你,我再是不會因些就搓磨你,以後大家好好過日子罷。”
四姑娘聽她如此說,那眼淚越發流的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徐連鳳扶她起來,將藥丸子送到她嘴裏,紅玉忙拿過茶碗來,喂她喝了口水,好讓她把藥丸子咽下去。
四姑娘剛咽下這藥丸子,卻捧著小腹,叫喚起來,疼極了的模樣,徐連鳳忙去扶她,這一扶,倒摸了一手血出來,唬的一展眼,差點跌到地上,忙不迭聲的讓人去叫大夫回來。
四姑娘卻貌似疼的昏死過去,直挺挺的躺在炕上,隻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了。
老太太得了信兒,又走了回來,這下子倒真是氣青了臉。
大夫剛出府門沒走多遠,喚回來的倒也快。
可再快也是枉然。
事情與眾人想的一樣,阮姨娘小產了。
大夫冒了一頭汗,磕頭給老太太賠罪,說自己失察,因懷孕月份尚淺,故才疏忽了。
老太太倒也沒怪他,心裏也知道,就算大夫診出來也枉然,人都快死了,哪裏還保得住孩子。
”老太太,依婢子看,未必是下人做的妖,要是四姑娘沒懷孕倒罷了,這懷了孕,指不定成了誰的眼中盯了呢,還能不除之而後快?“尋香在老太太耳朵邊念叨著。
老太太合眼躺在搖搖椅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煩惱的緊。
她本來想著,這不過是丫頭們見阮四妹平空攀了高枝,心生嫉恨,故才做出上此舉。
細想想尋梅的話也不無道理,若真是這樣,那牽扯的人可多了去,倒也不好查去。
其實查下去又有什麼用,若真查出是哪個做的,倒能送去見官不成?還不是有苦往肚裏咽,息事寧人了事?
不過是讓相府多出樁醜聞來,弄不好成了兒子對手的把柄,用來參倒兒子這相國。
想到此,老太太豁的睜開眼,叫過尋香來,慢騰騰的吩咐道:”尋香,我尋思著這事,還是廚房的嫌疑最大,你娘服侍我多年,我自然信得過,就是她帶的那一幫子人我也信得過,所以就說,廚房這麼地方,再不能輕易讓不盡知底細的人進出,就算她的來曆再清白,也終不是家生的女兒,從小在跟前兒長大,知根知底的讓人放心。“
尋香聞聽這話,當下便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點頭道:”老祖宗,可不是這樣,也怪我娘糊塗,饒她做的菜再好,也畢竟是個外人。“
”去吧,我乏了,想歇會兒。”老太太朝她揮揮揮,又閉上眼,似已經睡去。
尋香連忙跑出來,先去廚房找到她娘,將老太太的意思說了。
劉嬤嬤聞言心中自是有些舍不得,滴了幾滴清淚,央求閨女:“你就不能再給老太太跟前求求情,這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怎麼會是那丫頭下的毒,她若是想害咱們,在當日送去平王府的吃食裏做個手腳,不是更好?”
“我的老子娘喲,你這人老心也糊塗了,四姑娘這事查得嗎?我瞧著老太太這意思,不過是想息事寧人,大事化小,處置個丫頭了事便是,你也不想想,若查到最後,當真查到哪位主子的頭上,相府這麵子可往哪兒撂去?”
劉嬤嬤重重的歎口氣,拭眼摸淚,唉聲歎氣:“我就是可憐那丫頭,乖巧懂事,若就這麼著,豈不讓人心疼死了。”
“這也怨不得別人,誰讓她一進來,便鋒芒畢露,到處賣乖討好來著,也不想想,她一個新來的,搶了多少老人兒的風頭,我的老娘,別忘了牆倒眾人推,她若是安分守已,哪個倒要跟她過不去,倒能把這天大的禍事栽到她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