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姨娘幹笑一聲,假模假勢的歎口氣:“小鳳奶奶,剛才青明也跟我說了,就是你說的那樣,家裏出了這樣的事,老爺那麵子便丟不起,何必再鬧的滿城風雨的,隻在家裏好好查罷。還香草個清白便是。”
“姨娘,這可不是小事,若老爺回來追究起來,我可沒法兒回。”小鳳奶奶冷笑道。
“怎麼沒法兒回,就說這丫頭過來瞧看我正熬著的熱湯,腳下滑倒,帶翻了案子上的刀架子,被那柄剔骨刀刺穿了脖子而死,不是狠好?”封姨娘指著湯房裏麵說道。
小鳳奶奶又瞧那裏麵望了一眼,心中生出些佩服,要說這封姨娘能得寵,也並非一無是處,這腦筋轉的就是快。
她這正想著用什麼辦法將這場醜禍掩飾過去,這封姨娘倒一語道破天機,瞧那翻倒在地的案板刀架子,這麼說,倒能自圓其說,不引起下人們的恐慌來。
“小鳳奶奶,你意下如何?若是你執意要報官,那我也不攔你,隻管報去,可這如何向老爺回說,我可就不管了,這家是你當的,出了這樣的事,你自然難辭其咎,想要圓過去不被老爺追究,卻是難。
別忘了,二老爺那邊的周夫人正虎視眈眈你這位置,幾次在老太太跟前捏你的錯兒,給你上眼藥兒,說你這家當的一塌糊塗,”封姨娘湊到徐連鳳跟前兒,壓低聲音說道。
小鳳奶奶鼻子裏哼一聲:“就她?也配?”
“配不配我倒是不知道,不過聽老太太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卻也有些活了心,小鳳奶奶可別忘了,老爺不能生育,你丈夫青止和我這兒子青明,都是過繼旁支的,隻有二老爺那邊,周夫人的妹妹憐氏才生了個正宗的小主兒出來,老太太這心可是一下子就偏到小兒子那頭去了。”封姨娘冷笑道。
“咱們正說眼前這命案,姨娘你這話可歪大了。”小鳳奶奶端起架勢,正色道。
“什麼命案不命案的,不過是一個丫頭子不小心自傷了性命,她家裏隻有一個瞎眼的老娘,我將她接進府裏照料著就是了。”封姨娘笑道,又將李忠家的拉過來,說道:
“老李,連個毛孩子都瞧出來,這人是自死的,你們卻為什麼在這是胡嚷嚷殺了人?我看你這管家婆子是不是不想幹了?由著手下的人造謠惑眾也不管?”
李忠家的聽她這話頭兒,再瞧瞧小鳳奶奶的麵色,又兼聽了封姨娘才剛一席話,那本來繃著的臉立馬鬆弛了下來,陪笑道:“都是老奴一時心昏眼花,竟然糊塗起來,不過失足跌死個丫頭子,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這就將這事處理好,隻是香草她娘那邊,還是得請姨娘您老人家出馬方能安撫住,我可聽說那老婆子雖然眼睛看不見,卻是個極潑辣的貨。“
”既然有封姨娘作主了此事,那我也不便再多管,我這就走了,你處理完了隻管回姨娘去,我這天天預備著宮裏的事也實在是忙的無暇分身。“小鳳奶奶朝封姨娘笑上一笑,告個辭,自帶著丫頭們走了。
”李總管,就照小鳳奶奶吩咐的做罷,我也回去了,老爺說要抽空回來歇歇,我要趕著回去伺候他去。“封姨娘見徐連鳳走了,便也撂下一句,自走了。
李忠家的正要抱怨,隻見徐連鳳的貼身丫頭子紅玉卻又轉回來,走到她身邊,低聲吩咐道:”我們奶奶說了,若是這事走漏半點風聲,讓外頭人知道,小心你的腦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忠家的忙忙的點頭,連聲稱是。
紅玉卻才扭身走了。
李忠家的苦著個臉,吩咐眾人將香草的屍首抬出去收殮,又將才剛封姨娘說的這香草的死因與眾人說了一遍,當中有幾個輩份大的聰明伶俐的婆子馬上便明白了上頭的意思,都嘖舌惋惜,說這姑娘死的太可惜,又勸說李忠家的,這湯房的地磚因為年頭久遠,早熏上一層濃油上去,走起來卻不是滑溜的要命,這因此死了人,也該向上頭報一報,換新的了。
李忠家的點頭答應著,眾人方才四散而去。
原本指望出這一處,能接下劉婆子廚房差事的幾個婆子也都偃旗息鼓,也隻能在李忠家的跟前下幾句劉婆子失職的話,望她能聽進去,撤了這劉婆子的職。
李忠家的豈有不明白她們心意的,隻幹答應著,並不說好是不好,幾個人也隻得訕訕的離開。
李忠家的方才命人將劉婆子和於小青鬆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