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她收拾了碗筷往外走,殷烈叫住她,“安安……”
那黑袍的青年常年被寒蝕折磨,瘦的仿佛一具披著豔麗皮囊的白骨。而當他褪去了陰森戾氣,臉上柔和的表情簡直不可思議。“洗澡水還沒搬進來。”
幻覺幻覺,安安回過頭去,按捺住心中的怒氣,“知道了。”
他忽然又來了一句,“今天有人說要用五十箱金子換你走……”
安安心中一動,腦子裏劃過一連串念頭,最後堅定不移的想道不管是誰,她必須得當麵謝謝他。
“我沒跟他換。”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瞧把他給能的!
安安忍不住看了過去,這一眼她自己都不知道帶著怎樣的惱意。
殷烈卻是止不住一笑,他容顏冷豔,恍如地獄烈火白骨生花,“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她抱著碗筷走出去,冷風吹過來臉上的紅潤都散去幾分,她半眯著眸子轉頭看了眼帳篷的方向,天涼了,殿下今天還是沒死呢!
耶律齊走過來看她站的跟木頭樁子似的,沒忍住就是一拍,“看月亮呢?”
神個看月亮!今夜不禁酒,耶律齊明顯是喝多了。他望著天邊的月牙頗有感觸的問道,“妹子,你有喜歡的人麼?”
“沒有。”安安想也不想,她覺得就算自己沒失憶也不可能喜歡上什麼人。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她思索了瞬,沒想出個所以然,目光劃過耶律齊留著半邊臉的胡子,還有那壯的抵得過二個她的身軀,搖了搖頭。軍營裏的男人沒一個符合她審美的,裏頭那朵吃人花也是。
耶律齊不無悵然,“我就喜歡潑辣點的娘們兒,高高壯壯看上去就很好生養,笑得時候最好露八顆牙,喜歡在手上係條金鏈子……像達林朵那樣。”
你幹脆直接說喜歡達林朵,安安不耐煩聽他說下去,身形一轉幾步就擺脫了他,進了個營帳,把碗遞給裏麵的廚子。
“殿下要熱水,叫人送過去吧。”
廚子是個老兵,聞言詫異,“安安你不親自搬過去?”
“……不搬。”她轉頭就走,不搬,以後都不會再搬。
殿下精細的很,三天二頭洗得比女人還勤快。每次燒熱水搬來搬去要二個人輪流跑上三趟,直到看見她一隻手把岩罕木給摔了後這活計就是她的了。
那麼纖弱的一個小姑娘啊,頂著個巨大的木桶麵無表情的一路走到主帳,可謂是軍中一奇景。
安安打算回自己的帳篷睡,她那個帳篷和綺娘一起住的。原先的那些女孩子都散了,他們這些遊騎兵身邊的女人總是待不長久。
她很少回這裏,殿下的身邊時常有刺客出沒。她剛要伸手揭開簾子,卻聽到了一陣喘息聲,綺娘的聲音像是摻了蜜糖似的膩的不像話。
安安一愣,隨即連著往後退了三步站定,她緩過神立馬往外走,跑出去好遠臉上的熱度才消下來。
男歡女愛啊,她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又抬頭望著月牙兒悠悠歎了口氣。
十六歲的安安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喜歡的小夥子談請說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