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眷?我懷疑耳朵出了毛病,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冼肅。
冼肅卻視而不見的走上前,輕輕的把我攙了起來,眼神在我受傷的腳腕上滑過,眉頭皺道:“夫人傷勢還未痊愈,怎的就在外麵走動?”說罷,攙著我的手竟使了使力,明顯是在暗示我。
我臉色一陣青白,不知他唱的哪出,也不敢反抗於他,隻能任他攙著不做聲。
“你是……”那個耳熟的聲音忽然帶了點驚喜,我抬頭望去,不看也就罷了,一看之下我倒抽一口冷氣,難怪他的聲音讓我耳熟……眼前這位白衣白扇的出塵男子,不正是那夜在花池亭中所見之人,也就是說……他就是當今的皇上?!
我忽然覺得天旋地轉,忙垂下頭掩飾。跑了皇後來了皇帝,看來有句老話說的好,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容留你到五更。
冼肅不著痕跡地扶住我緩緩下落的腰,臉色不變道:“莫非公子見過內眷?”
男子高深莫測的看了我一眼,笑眯眯道:“不曾見過,如此佳人,王兄好眼光,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我裝作無心偷偷晃了一眼白衣男子,卻發現他正目光別樣的看著我,我忙把眼睛移開。
“她是河南鄭陽王的嫡孫女,小名卓瑤。”冼肅看了我一眼,扶著我的腰的手緊了緊,“瑤兒,還不快見過真公子。”
瑤兒?真公子?我瞪了冼肅一眼,尷尬的福了福,道:“瑤兒見過真公子,公子萬福。”
真公子依舊笑眯眯的說了句姑娘有禮,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在我臉上。
冼肅顯然是看出了不對勁,不耐煩的用力拍了拍手掌,一個女子的身影從園外聞聲而來。
待她走近了我一看,頓時一盆冷水澆到底,是喜兒。
“把你主子扶回房間,好生歇息著。”他沉聲道。
“是。”喜兒低著頭應道,依舊是之前在秋苑的那副乖巧模樣,看得我不由得渾身一陣顫抖。
冼肅似乎感覺到我在發抖,他竟輕輕將我擁了擁,我一愣轉眼看他,他臉上卻依舊是一副若有若無的表情。
“再有差錯,唯你是問。”冼肅口吻雖淡,語氣卻聽出不滿,不知是否責怪她沒看好我。
“是,王爺的交代,奴婢一定謹記在心。”喜兒乖巧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恨意。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正當我無奈的準備往喜兒身邊走去時,一把白色的扇子果不期然的擋在了我麵前。
我一下怔住,這一幕是多麼熟悉啊,眼睛不聽使喚的朝扇子的主人望去。
他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我,隻是眼裏卻包含了太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瑤兒……”冼肅看了我一看,沒說下去,隻是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不知道我現在什麼表情,隻是呆呆的看著他,無言以對。
半晌,憋出了句:“公子為何阻攔?”
真公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緩緩開口道:“姑娘可曾遺忘了什麼?”
我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刷的白了下來。冼肅站在邊上看著我,一言不發。喜兒也忍不住臉帶奇怪的抬頭看了看。
“小女不認得公子,不知公子所說遺忘是何所指?”
真公子哈哈的笑了幾聲,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條絲帕,遞至我跟前笑道:“此物可是姑娘所有?”
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我方才洗臉所用的手帕,躲藏的時候沒有注意,想必是遺落在了溫泉邊上,被他拾了。
原來如此……還當他發覺了什麼呢。
我舒了口氣,端正的接過手帕福了福,道:“勞煩公子了,小女告辭。”
喜兒那邊已經不耐煩了,衝我做了幾個眼色。我看了眼冼肅,他低頭望地,不知在想什麼。我心底歎了口氣,隻好勉強的跟著喜兒往前走。
隻聽冼肅恭敬地請真公子前往書齋一敘,真公子卻不答他的話,隻淡淡在我身後說了句:“希望下次再有緣與姑娘見麵,別總是摔著與孤見禮就好。”
我聽得渾身一震,腳下的步子滯了滯,但又很快恢複了狀態,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