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簿的命運
生活圓桌
作者:泡泡唐
圖 謝馭飛
6歲的一年級小學生是個精力充沛的“手工愛好者”,一不留神就會做出一個自以為美不勝收實際上相當粗劣的東西。比如各種紙盒、小筆記本。特別是小筆記本,除非對“毛邊本”有癖好的人,誰也不會覺得那是一個本。
關鍵是,這位小學生有的時候也不覺得那是一個本,而是一部書。他已經在那些毛邊本上寫了很多故事,比如《三根水管的故事》、《四個人的故事》、《數字227的故事》等等(他再三再四地強調,他最喜歡的課是數學課)。基本上的狀況是,每頁多則能寫四五十字,少則寫二三十字,有的時候還會配上圖進行說明,那樣的話,一頁也許隻有10個字。最長的目前為止也隻能寫11頁,最短的,也不過兩三頁而已。是的,所有的故事都沒有寫完。
這與小東西達尼埃爾·愛賽特的哥哥雅克多麼相像啊。隻不過雅克用的是紅色封麵的練習簿,他要寫的不是故事而是一首名為《宗教!宗教!》的12節詩歌。可憐的雅克,為了寫這首詩,相當愛哭的他甚至都不哭了。可是就算不哭,他也隻寫了四行,就再寫不出來了。於是這個本子傳給了達尼埃爾。多年以後,達尼埃爾還很感慨地說:“啊!紅練習簿,它也有它的命運。”
這位6歲的一年級小學生如果有一個弟弟,他的那些本子也許會有同樣的命運。但不管怎麼說,他本人倒是很想有一個弟弟,他常常說:“如果我有一個弟弟,我們家會亂100倍。”通常情況下,都是爸爸媽媽批評他把家裏搞得太亂的時候,他才說這句話的。爸爸總是想勸他,把一個故事寫下去,為此還多次講了挖井的寓言故事:集中精力挖一口,那樣才能挖出水來。他第一次聽的時候還挺喜歡,後來簡直煩死他了,最後他胡攪蠻纏地撒潑:挖出來水幹什麼,淹我自己!再說我怎麼上來?
春節前,奶奶從老家來團圓。6歲的小學生成了7歲的小學生,整天圍著奶奶顯示自己厲害。奶奶也會煩呀,打擊他說:“你爸小時候還學過武術呢,你會嗎?”於是他就纏著爸爸要學打拳。爸爸大洪拳小洪拳的名頭倒是還記得一些,起勢也會一點,但跟著起勢的就是收勢。於是說:“算了,練拳不練功,到了一場空。哪天給你搞個沙袋,你打沙袋吧,沒事紮紮馬步也行啊。你要是能打破三五個沙袋,不用學拳也是高手。”不錯,不錯,我就是那個爸爸。兒子那天問我:“你原來打破過幾個沙袋?”
我當然一個沙袋也沒有打破過,手倒是打破過幾回(也許隻有一回)。我問我媽:“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那個沙袋原來是掛在哪裏的?”我媽說是掛在楊叔家院子裏的。我還是沒有印象,自然也記不得那隻沙袋後來的命運。我也沒有弟弟,如果我有弟弟,也許他會沒事再捅它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