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舉杯“滋溜”一聲也幹了，猛吸香煙，煙霧遮住了他的臉，他陷入了沉默。
“穀子，你別裝了。杏子曾經告訴過我你寫給竹海的字條內容，你敢不承認。”喜子突然大笑著說道。
“字條？什麼字條？我怎麼不知道？”穀子裝傻問道。
“行了吧，別裝了。為這事兒，你還和杏子鬧過別扭呢。”喜子窮追不舍地說道。
“別詐我了。沒有的事兒。”穀子喝掉門前的酒。“這酒好喝，入口綿軟，比甘蔗酒度數低。”
“別打岔！‘世界有多高、多寬、多長，我愛你就有多高、多寬、多長！’是不是你寫給竹海的字條？”喜子身體搖搖欲墜地湊近穀子，追問道。
“該死的杏子！她偷看字條不對，還敢告訴你。”穀子感到臉發燙，有些無地自容地罵道。
“穀子，你怎麼敢罵你嫂子呢？找打。”喜子醉醺醺地說道。
“她還是你女朋友嗎？”穀子反問道。
“哦，對了。現在不是了。你可以罵，可以狠狠地罵她。”喜子氣憤填膺的罵道。
“老二，其實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反思，我覺得我們可能更多的是因為麵子，也就是自尊而去談戀愛。什麼是愛？你說得清楚嗎？所以我勸你也不必太傷心了。”穀子勸解道。
“我也想不悲傷啊，可是我跨不過這道坎，眼睛一閉就會想起她。”喜子又點燃一支香煙，淒然說道：“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呀~~”
長籲短歎間,兩瓶酒都見了底。喜子和穀子都醉了，吐了一地。兩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
轉眼間新的學年開始了。
穀子不想回石城第一中學複讀，不願再去麵對同樣複讀的竹海。他在父母的安排下，來到姐姐任教的鄉鎮高中複讀。
學校背靠大山三麵環水，一條湍急的小河從學校前流過。河上橫架著一條鐵索橋，連接著外麵的世界。橋麵的木板有些腐爛，走在上麵讓人有些提心吊膽。放學後，調皮的孩子故意晃動吊橋，嚇得膽小的女生哇哇亂叫。
穀子課後就到小河邊去摸蟹撈蝦，倒也自在。晚上，他走過吊橋，來到借住的房間休息。借住的地方是公路養護站剛剛建好的院子，位處公路旁。整棟樓就隻有穀子一個人居住，到了夜晚，四周黑漆漆的，秋蟲的叫聲依稀可辨，周圍的大山中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
穀子無聊的時候，就拿著盒式卡帶隨身聽，躺在三樓的陽台上聽流行音樂。他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崔健的歌曲《一無所有》，沉醉在那強烈的搖滾樂旋律中。歌詞像一把巨大的鐵錘，一錘接一錘地擊打在他的心上。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穀子嘶啞地吼唱著，撕心裂肺的叫聲在群山中回蕩。
複讀的第二個周，穀子漸漸融入了班級，和學生們打成了一片。
“穀子，飯吃飽了嗎？”穀子姐姐問道。
“吃飽了。我到教室去了。”穀子放下碗回答道。
“別急走。我問你一件事兒。”穀子姐姐攔住穀子說道。
穀子停下腳步，不發一聲地看著姐姐，等待她說話。
“穀子，你也不小了，應該懂事了。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學校也有規章製度。你應該好好遵守學校規章製度。畢竟我在這裏工作，你不遵守校規，對我影響也不好。”穀子姐姐輕言細語地勸道。
“我怎麼啦？犯了哪條校規啦？”穀子像一隻炸刺兒的刺蝟，不解地吼問道。
“穀子，你脾氣好一點好不好。你是不是在學校裏抽煙了，而且還讓別的孩子抽煙？我們校長今天找我談了。你看，這是校長寫給你的字條。”穀子姐姐伸手遞過字條。
“穀子同學：請你以後不要在校內抽煙！切記！切記！！！校長：卜小葵”穀子看著校長遒勁有力的字條，腦袋“嗡”的一下，熱血上湧，他大吼道：“抽煙怎麼啦？我又沒有強迫他們抽，他們自願的。有本事找我談呀，找你算什麼本事？我找他去。”
“穀子，你站住。你混蛋，錯了還不承認。你找校長想幹什麼？你還想不想我在這裏好好工作了。”穀子姐姐急忙拉住穀子，大聲說道。
“我混蛋，不知道誰是混蛋！老子不念了，回家。”穀子摔門而出，走過吊橋，搭乘班車回了縣城。
當天傍晚，穀子姐姐也趕回了家，怎麼勸穀子都不願意再回去。一家人隻好由著他呆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