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等著急了吧?你看我弄來的好東西。”喜子大踏步跨進門來,把手中的圓型細金絲竹提簍放在小方桌上,打開竹蓋頭指給穀子看。
“哇~~老二你可真行啊!從哪裏弄來這麼多好吃的?”穀子俯身察看,竹簍內錯落有致地重疊擺放著許多裝滿美食的小碟子,吞咽著口水驚叫道。
“別管哪裏弄來的,你小子隻管吃就是了。”喜子用手一邊往外掏取食物,一邊高聲報菜名:“涼拌鹵豬耳朵、豬肝、酸辣蘿卜條、油炸花生米、炒酸菜。怎麼樣?豐盛吧?”
“豐盛!豐盛!太豐盛啦!”穀子連聲讚道。
“讓你嚐嚐我珍藏的好酒。”喜子趴在地上,手伸進床底掏出一個醫用葡萄糖鹽水瓶,用手指著裏麵裝滿的液體說:“這可是上等的甘蔗酒,六十多度,我已經珍藏了一年多了。今天咱哥倆好好喝一杯。”
“好嘞~~陪你幹幾杯,不醉不歸。”穀子豪爽地答應道。“酒盅在哪裏?我來洗。”
“穀子,你坐。不用你幹活,你是客人,到我這裏來,應該是我幹才對。”喜子從書桌上的小盒子裏翻出兩個瓷酒盅,洗好擺上。他客氣地伸手把穀子按在椅子上,自己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喜子把甘蔗酒倒入酒杯,晶瑩剔透的酒泡在杯裏翻滾,酒香四溢。穀子深吸一口氣,讚道:“好酒!真香啊!”
“穀子,感謝你能來陪我。啥話也不多說了,來~~連幹三杯。”喜子仰頭一幹而盡,斟滿酒,又連喝兩杯。
穀子看著猛灌甘蔗酒的喜子,心裏感覺不妙,這不像他平時的風格,他談笑風生的外表下掩藏著一股若隱若現的哀愁。
“穀子,你怎麼不喝?瞧不起哥哥。”喜子放下酒盅,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手端酒杯有些遲疑的穀子大聲問道。
“喝!”穀子抬杯連幹三杯,甘蔗酒似一條火龍,在體內亂竄,渾身開始冒汗。
“穀子,你吃菜。”喜子夾了一塊豬肝放在穀子的碗裏,將杯中酒又滿上。
酒至半酣,兩個人的舌頭開始不停使喚,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突然間,喜子不言不語,滿臉通紅,呆坐在凳子上。
“老二,來抽支煙。怎麼啦?”穀子抽出一支香煙給喜子點上,不解地問道。
“穀子,我覺得女人最不是東西,你對他越好她越把你當根草。”喜子噴了一口煙霧,眼瞅著它嫋嫋升起直達屋脊,憤憤地說道。
穀子深吸一口煙後,端起酒杯對著喜子示意了一下,一口喝下,沒有搭腔。
“你說我怎麼就瞎了眼呢?怎麼會愛上她?”喜子幹掉杯中酒,噴著酒氣,用食指像發電報一樣彈著煙灰,自責道。
“天涯何處無芳草。想開點?”穀子安慰道。
“說得輕巧,輪到你試試,沒那麼容易。”喜子反駁道。
穀子陷入了沉默,喜子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他的腦海裏翻騰出和竹海的曆曆過往,愁從酒中來,他聽著窗外的知了聲,感到一絲涼意。
“你愛她嗎?”穀子舉起酒杯問道。
“廢話。不愛她我會如此憂傷?”喜子幹掉酒會答道。
穀子加滿酒,又舉起杯問道:“你真得愛她嗎?”
喜子喝完酒,左手使勁捏住穀子放在桌上的右手,用左手拍打著胸膛,紅著眼睛,嘶啞著嗓子說道:“兄弟,拍著良心說,我是真的很愛她。雖然我的家人並不喜歡她,但我覺得她不錯。可誰知道,反過來卻被她給蹬了。”
“也許她不理你是有原因的。”穀子彈著舌頭根說道。
“原因?原因不就是他父母不同意嗎?嫌我沒考上大學,配不上他們的女兒。狗眼看人低。”喜子醉態十足地罵道。
“也許你並不真正愛她。”穀子吞雲吐霧,看著門外被烈日烤白的台階幽幽地說道。
“嗯?”喜子不解地看著穀子。
“其實我覺得在我們這個年齡,愛是什麼我們並不太懂。也許隻是喜歡,有女朋友就倍兒有麵子,並不一定真愛。”穀子抓住喜子的手認真地說道。
“不愛她?不愛她,為什麼我會如此的難受?”喜子抽出自己的手,接著又倒上甘蔗酒,酒已經見底。他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又從床底下拿出一瓶城固特曲酒。
“別喝了。老二,再喝下去,我們都醉了。”穀子攔阻道。
“喝!必須喝!一醉方休。”喜子“哢”的一聲打開了瓶蓋,續上酒。
“穀子,你說我對杏子不是愛,那你對竹海就是愛嗎?”喜子說完,舉杯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