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推了一把他,“有話好好說。”
裴景軒點頭,不忘安慰地在她臂上拍一把,而後跟著方美玲去了偏僻處。
“你這是誠心要氣死我嗎?”方美玲一開口就劈頭蓋臉地訓人。
裴景軒筆直地立在她麵前,“媽,我跟您說過,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
“你做主?這就是你做的主?找一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的女人也就算了,還是個瘸子!裴景軒,你這不是要做主婚姻,是想毀掉自己!”
“媽——”裴景軒拉長調製止方美玲對程江南的詆毀,“程江南身份背景幹幹淨淨,不存在什麼毀掉不毀掉的。”
方美玲氣憤地偏臉來瞪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是裴家長子,是要繼承裴家事業的!三年前我們已經敗了一回,這一次一定要贏!她裴藍橙奪走了我多少,我就要她加倍奉還!”
“媽,我不是您複仇的工具!”
裴景軒的這一聲低吼將方美玲徹底吼蒙了。他雖然很有能力,卻極少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方美玲的身子甚至搖了搖。
“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我說過,不會回裴家去的!”他硬著心表態。
方美玲氣得拳頭都擰了起來,“景軒,你說的是什麼話!”
“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我們現在這樣生活著不也很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方美玲氣得朝他直吼,“我浪費了幾十年的青春等一個男人,卻什麼都沒等到,能說好嗎?我要把失去的一點一點搶回來,我要他們跪下來跟我認錯!”
“媽——”這一聲裏,飽含了無奈。他可以在法庭上對人侃侃而談,可以拿出最有利的證據把對方打得一敗塗地。可眼前不是法庭,麵對的也不是敵人,是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母親!
知道方美玲的想法扳不過來,裴景軒隻能表態,“我和江南是不會分開的,媽下次見到她的時候客氣點兒,不管怎樣,都不要打她。您打她,就等於打我。”
“景軒!”方美玲受不住地又是一聲叫。她從來不打裴景軒,因為知道男人的臉麵重要,他這話的意思是,打了程江南就是打了他的臉麵。
她不想接受,但裴景軒沒有半點服軟的意思。
“我和江南經曆過的事您都已經知道了,應該能體味我們之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另外,您也知道我的性子,不動心則已,一動心便不會放棄。所以媽,請您能接受她。”
方美玲最終還是沒有被說服,而是氣憤地離去。程江南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但方美玲的憤怒卻看在眼裏,她沉了沉眸,很不是滋味。
裴景軒走回來,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傾身過來抱住她:“不要亂想。”
周五放學的時候,程江南去了看守所,見了疤哥。
心裏塞著的那個問題一直沒解開,她想知道。
“當年讓你切斷景哥哥手的人到底是誰?”她開口便問,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疤哥陰著眼扯唇拉開詭異的笑,“這是個秘密。還是上次那句話,如果裴景軒大律師願意幫我做減刑辯護,我就告訴你。”
“減刑辯護?”程江南的臉肉都僵了起來,“你自己傷害了多少無辜不清楚嗎?以你的罪行,槍斃十次都不夠!”
疤哥繼續皮笑肉不笑著,半點都沒有被她的話嚇到,“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要找個好律師啊。”
“裴景軒是不可能答應的!”
“所以需要人去說服嘛,我派你去說服他。”
程江南火得撂了電話。
算了吧,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六年,再翻出來隻是徒增傷悲。不管當年是誰下的手,隻要裴景軒好好地活著就好了,而且這十六年來那個人也沒有再下手,說明危險早就過去了。
從警察局走出來,她決定忘記這件事。
周六,本來是要回公寓的,但她沒去,怕的是碰到方美玲。也不是怕方美玲撒潑,倒是擔心裴景軒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她打電話去聯係裴景軒,他的電話沒打通。
她最後去看了程江北。
周日,依然沒打通裴景軒的電話。這很不正常,因為如果裴景軒要出差或是有特別安排,都會提前告訴她的,再不濟,也會讓助理拿著手機。
她決定去他的律所看看。
才走到律所大樓下,就看到杜純語腳步匆匆地走出來,依然一身嚴謹的工作服,將那份犀利展現得淋漓盡致。她極冷地瞥了程江南一眼,迅速走過去拉開車門,原本是要上車的,此時卻又走了回來。
“你在這裏悠閑地晃來晃去,留下個爛攤子叫軒收拾算怎麼回事?既然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占著位置!”她的出語犀利,語氣更像凝結的冰刺,半點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