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一,三百八十二,三百…“小容子,加熱水!”我坐著沒動,隻是懶洋洋的回應了一聲,便接著數星星。隻是突如其來的叫聲,已然打斷了我先前的注意力,如今隻得仰望漫天繁星對著我眨呀眨,卻老半天也想不起來剛才數到什麼數了。收回略有些冰涼的手指,活動了幾下發酸的脖頸,這才站起來,拍掉衣襟上的浮土,拎著小木桶朝後堂走去。進了廚房,夥計抬眼一看,便道:“小師父,又來添熱水啦!”我朝他笑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木桶交給他。那夥計一邊往裏麵盛水,一邊念叨:“小師父,你這木桶太小,裝不了多少水,要不小的給你換個大些的桶?”我搖搖頭,苦笑道:“就用這個吧,大的我拎不動。”夥計急忙道:“那不打緊,小的給你送過去。再說這差事隻要吩咐小的一聲就行,根本無需小師父親自勞頓。而且小師父的腿腳也不方便,這來回十幾趟的跑,恐怕吃不消啊!”聽了這話,我心中一暖,感激的道聲謝謝,回絕了他的好意。隨後,雙手拎起滿載熱水的木桶,轉身出了廚房,踉踉蹌蹌往回走。晚間天氣涼爽,不時還有陣小風拂過,吹散了白日裏殘留在空氣中的燥熱。耳邊依稀傳來前堂裏鶯鶯燕燕的聲音,心中不禁再次感慨:這世上果真沒有最變態,隻有更變態!回想起今日白天,佳佳幾人合力圍毆那紅衣變態,隻可惜變態的武功也高到了變態的境界。眼瞅著仗剛打響沒幾分鍾,三個就吐血而亡,驚愕之下,淚涕橫飛的答應賣身。那變態倒也爽快,立馬收手,才算是把佳佳從鬼門關上給拉了回來。看著地上血跡斑斑的三人,我心中悲痛不已,想要挖個坑將三人好好掩埋,卻被那變態欄住。但見他往懷中一摸,隨即扔給佳佳一個白底藍花的小瓷瓶,啥話也沒說,掖著我就飛了。說起來,這家夥的輕功果然不是蓋的。夾著我這麼個大活人,都不帶喘氣兒,而且速度極快。我隻瞧見周圍的景色刷刷向後倒著,再就是耳邊風聲嗖嗖響個不停。約莫一個小時後,終於停下了。他手一鬆,我就直咧咧的叭在地上,眼前金星繞個不停,掙紮半天,好容易站起來了,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腳下像是踩了團棉花,那感覺,真比坐完雲霄飛車還爽。暈暈乎乎的看看四周:除了參天大樹外,隻瞧見一條羊腸小道穿插在林中,蜿蜒向前伸展著,看不到盡頭。我扭頭問杵在一旁的變態:“你準備去哪兒呀?”他瞅著我,蹙眉沉思一會兒,微微笑道:“當然是好地方了!但不是我,是我和你。不過你這個樣子可不行,會惹麻煩的,得稍稍改動一下。”隨即伸手拉掉了我束發的錦帶,及腰的長發頓時散開。那變態眯著眼看了我半響,好似笑了一下,不過我的注意力卻被他手裏的東西所吸引——那是把匕首,樣子很普通,約三寸長,兩指來寬,匕刃薄如蟬翼,在殘陽下折射出一道亮光。我愕然,結結巴巴道:“你,你該不是改變主意,想取我性命吧!”他的瓜子臉略微上揚,冷哼一聲,輕蔑道;“要你的命還用得著家夥事兒嗎?轉過身去!”我也輕哼一聲,嘴裏都囊了幾句,雖說不情願,但還是依言而作。剛轉過身,就覺得頭皮一緊,隨著幾陣輕微的呲啦聲,脖頸處一涼,齊腰長發已然變成齊耳的短發。我想回頭,卻被那變態穩穩按住。他低聲喝道:“別動!”我隻得乖乖站在原地,任他在我頭上肆意發揮。心下還是暗暗祈禱,希望他的品味不要太驚世駭俗才好。他的動作很輕快,我甚至能看見斷發在空中飛舞。不一會兒,就聽得身後輕籲一下:“好了!”一摸腦袋,發覺存留著的頭發最長不超過十公分,而且參差不齊,薄厚不一。不用照鏡子就能想得出,我現在的發型肯定跟狗啃了似的。
這世上,隻要是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愛美之心,我也不例外。弄成這樣,心裏不免有些委屈,埋怨道:“你手藝也太差了吧!光短就算了,還一邊薄一邊厚,跟狗啃了似的,這出去不得讓人笑話?”他愣住,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低頭嘀咕了一句什麼話。而我的心思此刻全在頭上,自然也沒留意聽。隨後,他把自己罩在最外層的薄衫脫下來,順長撕成一尺來寬的沙段接在一起,遞給我:“條件所限,你先湊合著用吧!”說完就轉過身去。我看著懷中的一推破布條,一時間沒弄明白他的意圖,隻得楞在原地。心中暗暗尋思:他給這玩意兒幹嗎使呀?該不會是我埋怨了幾句,他不耐煩了,就讓我用這東西上吊吧?要真是這樣,那還不如一刀子來的痛快。想到這裏,我深吸一口氣,繞到他麵前,想進行最後的談判。可還沒等我張嘴,他倒先開口了:“怎麼還沒纏?該不會是要我幫你吧?”說話間,眼睛一瞥,眉頭緊皺,表情略顯不耐煩。我的嗓子略微發幹,啞聲道:“能不能不用這個?”“不行!”對方回答的很決然。心中一酸,當下大聲嚷嚷:“為什麼不行?反正都是死,你幹嘛那麼殘忍,給我個痛快不行嗎?”聽了此話,他竟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隨即就恢複正常,怪聲道:“你該不會以為我讓你用那東西自盡吧?”“不是上吊是什麼,難道用它蕩秋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