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怪人見我傻愣著不吱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冷峻了。細長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轉眼間,人就落在我麵前。淡淡道:“怎麼?你不樂意喲?”那架式好似我要是敢不答應,就立馬血濺三尺。
脊背一濕,我硬把那個到了嘴邊的“不”字,原模原樣咽了回去。再往後退幾步,與他稍稍拉開些距離,小心道:“這個,大俠!不知您想讓小女子跟著您都幹些啥啊?”
紅衣怪人雙手抱胸,薄唇一張,笑盈盈的反問道:“那你想幹些啥喲?”
我撓撓頭,想了想。走上前去,將袖子卷起,露出雙腕,在他麵前晃了晃,很誠懇的說:“大俠,蒙您待見,小女子不甚榮幸。可若要我跟在您身邊,那是半毛錢的忙都幫不上啊!不瞞您說,小女子出身官宦人家,我那老爹為官清廉,剛正不阿,處處替老百姓說話,多年來得罪了不少土豪劣紳。那些賊人恨我爹恨得牙都癢癢啊,無奈我爹乃朝廷命官,又有幾個江湖朋友保著,才不敢冒下殺手。
此次,他們趁我跟老娘探親的當口,買凶殺人,埋伏在我們回家的路上,伺機下手。也虧得我練過幾天武,與那些殺手浴血奮戰,硬是護著老娘衝出了包圍圈。但那些殺手緊追不舍,似是非要置我們於死地。無奈之下,隻得讓管家先送老娘回府,我留下牽製追兵。唉!奈何雙拳難敵眾手啊,我最終還是被逮住。他們殘忍至極,竟不給我個痛快,施刑折磨我,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還要把我賣到青樓,幸而半路遇上一對好心的姐弟,我才得以獲救。又恰巧那位姐姐會些醫術,替我接上斷掉的筋脈,這才不至於成為廢人啊!您瞧,就是那邊兩位!”說話間順手指了指華煙二人。
紅衣怪人瞧了瞧躺著的二位,又看看我,秀眉一皺,輕聲道:“那些喪盡天良的狗東西,要我碰見,定讓他們枉世為人!”清冷的語調中透出重重殺氣,又成功的讓我抖了幾把。
感覺效果還不錯,我再接再厲:“您的俠義心腸著實令小女子佩服,還望大俠留下名號,待小女子回到家中,定給大俠立個長生牌位,日上三柱清香,保您平安。”
按常理來說,這位肯定是大笑幾聲,連連擺手回絕,然後揚長而去,揮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那我的脫身大計就完美落幕了,也不枉半天口舌之累。
可那紅衣怪人嘻嘻一笑,來了句:“好喲!”
我一愣,這家夥還是個見杆子就上的主,隻得誠然再問:“那不知大俠您的名號是?”
“嗯,你跟著我,日後自會知道咱姓甚名誰喲。”
輕飄飄一句話砸的我頭皮發麻。心中叫道:完了,完了,敢情半天白忙活一場。繞來繞去沒把這怪物給繞進去,他還記著這事兒呢。而且,本想拿官府嚇嚇他,可人家根本就不鳥,這下麻煩了!
盤算了半天,還是硬著頭皮,想最後再搏一搏。若能成功自然最好不過,萬一不行,全當拖延時間,算算他們幾人探路也該回來了。到時候群起而攻之,雖說是暴力了些,好歹也能解決問題。
注意拿定後,便裝出為難的樣子,細聲道:“大俠,您看我現在這樣子,雖說不是個廢人,可也算嚴重殘疾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連走路都是一步三喘。粗重活兒肯定沒指望,就是端個茶,送個水,這萬一手腳不聽使喚,到時再把您給燙著,那小女子的罪過可就大了。還有啊,晴天也就罷了,若逢個陰雨天氣,我便全身無力,四肢發抖,同廢人更是沒啥兩樣。您帶著我,那不成累贅了麼?”
聽聞此話,紅衣怪人麵露難色,兩眼盯著我,沉默了半響,諾諾道:“也是喲,你跟著我的確沒多大用處喲。”
我心中大喜,臉上卻是一副很失落的表情,還低頭輕歎一聲,以示遺憾。
可還沒等樂上幾秒鍾,那家夥突然“啊”了一聲,大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可以替我暖床喲!”
“暖、暖床?”
“對喲!”
他娘的,我還以為他隻是個性奇怪,可萬萬沒料到這廝竟是個表裏如一,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下流肮髒的變態。激忿之下,開口大罵:
“喲喲喲,喲你個大頭鬼,還暖床,想的到美。你無視律法,為難官員家眷,公然與朝廷對抗,是為不忠;再看看你那樣子,妖裏妖氣,不陰不陽,一個大男人披頭散發,還跟個女人似的穿著一身紅到處顯擺,真是惡心至極。你這樣子怎麼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爹媽,就算是已逝的祖宗,若是見你此番模樣,也會捶胸頓足,是為不孝;你背後出招,迷害兩位俠義姐弟,累及無辜,是為不仁;強迫威脅落難弱女子就範,是為不義。你說說,像爾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敗類,還有何顏麵存活於人世,不如最後盡點孝道,為祖上積些陰德,死了算了。”
一席話說完,我熱血沸騰,激動難耐,心裏又有些害怕,不禁退到華煙二人身邊,狠狠地盯著他。
那紅衣變態冷笑幾聲,麵色煞白,慢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