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善變,剛剛還是明月當空,漫天繁星。一轉眼便雷聲滾滾,狂風四起,還夾雜著幾道閃電。頃刻間,大雨瓢潑而至,重重濕氣鑽過枝簾的縫隙,侵入到洞內。晚飯時,我便覺著四肢隱隱有些酸痛,此時更是手腳冰涼,難受的厲害,忍不住又朝著火堆的方向挪了挪。
“少主,你再向前,火可就燒到靴子了。”說話間,華煙拉著我往後退了一大截。可當她碰觸到我的手之後,眉頭便皺了起來:“怎麼這麼涼?少主是否覺的手腳酸痛?”
我點點頭,說聲:“是。”
華煙右手伸出兩指,搭在我的腕間,閉著眼,凝神探脈。大約兩分鍾後,她睜開雙眼,搖了搖頭:“我當初就是怕天氣變化會引起少主手腳酸痛,這才逼著少主吃下那些蛇膽。如今看來,普通的蛇膽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隻能想辦法找到金環蛇王,取其蛇膽服下。這樣,少主的手腳便不會再因天氣變化而酸痛難忍了。隻不過金環蛇王極為稀有,煙兒也是通過醫書記載中得知,據說…”
“北辰境內並無金環蛇。”自晚飯後就沉默的佳佳突然開口。
華煙很是詫異:“你怎麼知道?”
佳佳走到火堆旁坐下,隨手往裏麵添了些幹木柴。一時間洞內暖和許多,濕氣也淡了不少。
“金環蛇產於南嶽西部丘陵地帶,經常棲息在潮濕的地方或水邊,十分怕光線,一般都是晚上才活動。其性情溫順,行動遲緩,不主動攻擊人,可毒性卻十分劇烈,一旦被它咬傷,必死無疑。九年前,我曾隨聖使去尋找過金環蛇,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佳佳一邊說,一邊用木棍挑著火,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華煙先是一楞,隨後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問道:“我爹找金環蛇幹嗎?”
“不知道。”
“你跟他一起去的,你會不知道?”
“聖使沒說。”
華煙突然冷笑了兩聲,狠狠道:“我再問你,我爹到底怎麼死的?”
佳佳不語。
華煙竟然也不再逼問,兩人各自都陷入了沉默。
我聽的一頭霧水,看看佳佳,再瞅瞅華煙,決定先不打擾他倆的入定。
過了好久,外麵的雨似乎小了些,風也不那麼強勁了。手腳的酸痛感輕緩了許多,倦意頓時襲來。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咳嗽一聲,以示提醒。
佳佳立刻回神,用詢問的眼神望著我。
我心中暗暗一歎,看來他神遊過頭,根本就不記得晚飯前說過什麼話了。隻得提示道:“晚飯前,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麼?”
他這才明白過來,神情略顯尷尬,輕咳一聲,正色道:“少主,總閣可能出事了!”
沒等我開口,一旁的華煙便搶先問道:“出什麼事了?”
佳佳看了華煙一眼,接著說:“具體什麼事不清楚,這也隻是我的估計。那天,你們剛走不久,蒙麵人就追了上來。奇怪的是,他們見少主不在,倒像是鬆了口氣一般,亦無心戀戰,幾個回合後便撤了。我讓其他人先找個地方修養,自己則尾隨那些蒙麵人,想探出他們的幕後主使。跟蹤到最後,發現他們竟然進了北辰軍營,而且直奔營內主帳。隨後我混進軍營,可主帳外守衛異常森嚴,根本無法靠近,故而沒聽到帳內的談話。不過我截獲了他們放出的信鴿。少主,你看!”
他遞給我一個約有兩指寬的小紙卷。我打開一看,頓時傻眼了,上麵的字我竟然一個都不認得。心想是不是拿反了,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無論是在哪個角度,都不認得。隻好把紙條轉遞給華煙,衝她笑笑:“你幫我念念,這上麵都寫了些什麼?”
華煙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顫巍巍的說:“少,少主!你,你該不會失憶到連字都不認得了吧?”
佳佳也難得的神色一變。他將已在華煙手中的紙條再度塞給我,沉聲道:“少主,你仔細看看,真的不認得了嗎?”
記得十幾天前,我還在為自己的論文能夠在專業級的書刊上發表而欣喜若狂,可眼下,卻成了地地道道的文盲,如此懸殊的落差,可真夠戲劇化了。想到這裏,不由的心中一陣惆悵,隨即擺了擺手,苦笑道:“不用了,剛才我看的很仔細,真的是一個字都不認得。你還是直接告訴我上麵的內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