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黃知府又打歪主意(3 / 3)

黃浩田砸砸嘴說:"那也不能委屈了妹妹,這件事咱們聽母親的,她咋說哥哥就咋辦,你放心,走不了樣。"說完他起身要走,在門前又轉回頭說:"你給神針王說一聲,這回咱們是親戚了,我還真有事想求他。"

黃玉英問:"你還想送他去王爺府當差?"

黃浩田說:"不提那件事,我是說咱們新姻郎舅總該見見麵吧。"

黃玉英感覺哥哥這一句話,說得還是有道理,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

黃玉英接連好幾天沒見到神針王,心中既思念又急躁。按說媒人吳清月已經給兩家過了話,神針王應該主動上門,見一見未來的嶽母大人,拜一拜新結的姻親。可是他卻像沒事人一樣,麵也不露一下,連黃玉英也得不到他的半點音信。這幾天,黃浩田連連催促妹妹,急著要與神針王見麵說話。那架勢真有點皇上不急,急煞太監的勁頭。黃玉英看到幹等下去不是辦法,隻好去找吳清月,讓她捎話給神針王,說好今天頭晌,倆人在"小河沿"的柳樹林裏見麵。吃過早飯,黃玉英稍事打扮,轉出魁星樓胡同,一個人向"小河沿"走去。

"小河沿"在盛京城的東南,是一處流水彎彎,綠蔭蔽日的地方。每當夏日暑熱難耐時,城裏的人們都喜歡到這裏來,避一避暑熱,透一透清涼。又因這裏清靜優雅,沒有市井叫賣,市俗紛爭,盛京城裏的文人墨客常來流觴唱和,清談高論。時日久了,這裏成為盛京城的一處"雅地",是讀書人經常集聚的地方。黃玉英來到"小河沿",走過木橋,在林蔭下靜靜地等待神針王的到來。在她心頭多少有些不滿,埋怨神針王過於呆實木訥,不通世理。其實黃玉英那裏知道,神針王這幾天被小西門外的茂源山貨店找去,給店裏的一個夥計看病。這個夥計前幾天去北鎮進貨,事情沒辦完,就染上重病,用車送回來時已經不能起炕。神針王給他連用幾服湯藥,病情才算稍有好轉。詢問病情時神針王聽說,在北鎮近日來得這種病的人很多,先是周身發熱,大汗淋漓,接著胸背紅斑,痰重氣喘。病重者三五天便會死去,病輕者十天半月不能起炕。得這種病的少是一家一戶,多是一村一屯。神針王聽後,暗吃一驚,他知道這是瘟疫流行,若醫治不及,會有許多人為此喪命。幾天來神針王一直放不下這件事,想要去北鎮行醫除瘟。若是今天黃玉英不找他,他也會給黃玉英送去口信,然後動身。

工夫不大,神針王果然來了。黃玉英使出小性兒,悄悄躲在樹後,故意不去跟他搭話。神針王走得匆忙,急步跨過木橋,環視一眼,沒見到黃玉英,轉身沿河去前邊尋找。這一來黃玉英沉不住氣了,轉過樹來,追趕過去,幾步竄到神針王的前麵,伸手攔住去路。一抬頭猛見到黃玉英出現在麵前,神針王驚愕地問:"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黃玉英嘿嘿一笑,說:"你跑到天邊,我也能追著你,看你敢不理我。"

神針王歡喜地說:"我能不理你嗎?那天避雨時,你不是跟我說……"

黃玉英急忙揚手捂住神針王的嘴巴,跺跺腳說:"不許你說,不許你說!"這時她的臉已經羞紅了,像是天空中的一朵晚霞。

倆人在水邊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坐下,眼前荷花盛開,清水碧葉紅花,宛如一幅畫卷,鋪展向遠方。清風掠過水麵,卷起濕潤和涼爽,輕輕地撲到身上,二人一時間忘卻了外邊的溽暑和世間的煩惱。過了一會兒,黃玉英輕聲說:"你怎麼不去我家?我母親等著瞧姑爺呢。"她故意沒有提到哥哥,怕引起神針王的反感。

聽到黃玉英提起她母親,神針王知道自己失禮。不好意思地說:"你別怪罪我,前幾日事情太多。"黃玉英諒解地笑笑說:"你想著就行,其實也不在乎早晚,還有我哥哥也想見你。"

"他見我幹什麼?"神針王警覺地問。

"你娶我,他就是你大舅哥。他要見妹夫還不行嗎?"

神針王沒再說話,他總覺得黃浩田那雙眼睛在暗處盯著自己,於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一陣狂風吹皺水麵,搖擺著荷花闊大的葉片,送來一陣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