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伸出手來,修長的雙手戴著一雙漆黑的手套,他隻是微微彈了一下手指,門後的鎖便應聲而開,畢竟是後院的門,要悄無聲息地打開是挺簡單的,嚴紫陌等門自動開了之後,便徑直進門,等他進去之後,門又重新關上落鎖,門邊的燈照樣亮了起來,就好像根本沒有人進來一樣。
公主府內部是十分之大的,但是嚴紫陌來過兩次,對這裏也並不陌生,後院到夏笙花房間的距離也並不是十分遙遠,他的記憶向來出奇的好,即便此時周身是一片漆黑,他也能如常行走。
入夜之後點在回廊上的燈籠隨著嚴紫陌的靠近一盞一盞熄滅,微風拂過,吹晃了一池才恢複平靜的睡蓮,蓮葉下有幾條正浮在水麵覓食的錦鯉,察覺到腳步聲的靠近,猛地甩尾沉入水中。
若是不好好休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夜深人靜,周身漆黑,會很容易想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夏笙花在床上輾轉反側,雖然聽孫止說她是邪氣入體,可是她自己並不覺得是生了什麼毛病,這反倒是有些像中暑的跡象。
側著身子躺了一會兒,夏笙花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起身,就見到外麵窗戶上印著一個人影,像是從水榭那兒過來的一樣,這麼晚了,癸真是不會閑得無聊跑出來看她怎麼樣的,夢兒從熄燈之後就一直呆在外間的矮榻上,為了方便照顧夏笙花,她自願睡在外麵,那麼此時在外麵走道上的這個人影是什麼人呢?
夏笙花想開口叫夢兒,但是嘴巴剛一張開,就頓住了,夢兒雖然一直瞞著自己有功夫的事情,但是夏笙花知道,她的功夫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這如果隻是個普通的賊人就算了,若是什麼名聲顯赫的惡人,那隻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還是她自己來吧……
這麼想著,夏笙花難得提起了一點兒精神,起身躡手躡腳下床,提起掛在床邊的佩劍悄悄跑到門邊,矮著身子靠在門上準備就續。
忽聽外麵有輕微的笑聲,聽起來是十分的耳熟,夏笙花手裏握著的佩劍一鬆,差點落到地上驚醒正在睡覺的夢兒。“將軍,是你嗎?”嚴大公子在門外低聲問道。
夏笙花受驚不小,但嚴紫陌深更半夜一個人跑進來這個消息,終歸還是喜多於驚,她將手裏的佩劍放到地上,抬手就要去開門。
“等等,將軍,你把燈滅了吧。”嚴紫陌道。
夏笙花很聽話地轉過去把桌麵上燒得隻剩下半截兒的蠟燭吹滅,然後悄悄開門,嚴紫陌披著長袍站在門口,麵帶微笑,他伸手接住夏笙花,無視因為衝撞而帶來的疼痛,將夏笙花抱了個結結實實,“聽說你病了,我很擔心。”他絮絮在她耳邊輕聲道,夢兒還在矮榻上睡覺,他們不管是說話還是動作,都是盡量的小心翼翼。
夏笙花難得被他這樣溫柔地抱著,便將臉埋進他懷裏,搖頭,“不是什麼大病,不用擔心。”
嚴紫陌輕輕歎口氣,抬手摸摸夏笙花有些淩亂的頭發,“你沒事就好,我怕你有事。”
“去外麵說吧,夢兒還在睡覺,不要吵醒她。”此時不管是噩夢還是頭疼,夏笙花覺得都是次要的,嚴紫陌來看她了,他擔心她,所以深夜偷偷進來看她,這已經足夠成為止痛的良藥,夏笙花現在隻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甜蜜,和嚴紫陌再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美好的。
嚴紫陌將門合上,帶著夏笙花到不遠處的回廊坐下,夏笙花靠在他懷裏,絲毫不覺得燥熱,嚴紫陌的身體,有一種奇異的冰涼,便是隔著衣裳貼著也覺得十分舒服,不會覺得燥熱。
“小思說你邪氣入體了,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你。”嚴紫陌道。
夏笙花有些疑惑,“為什麼要這麼晚過來?明天再來不好嗎?”
“白天陽光太強烈了,我怕曬。”嚴紫陌有些無奈道,總不能告訴夏笙花自己生來有病,發病的時候不能見光吧?
夏笙花很想笑,卻沒有笑出來,一本正經地隨聲附和道,“是啊,白天很曬,不要出來,會被曬化的。”
嚴紫陌聽出了她話語裏麵的調侃,抬手在夏笙花腦門兒上來了一記,這一下不輕也不重,夏笙花被敲得愣愣得,就像一條小傻魚,“我原來是看錯你了,你不是聰明貓,你是小傻魚。”
“……為什麼?”夏笙花對這形容詞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因為你看起來就想一條魚。”嚴大公子毫不客氣地評價道,然後將夏笙花推開一點,在黑暗中仔細凝視著她的黑眼圈……“你沒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