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人。”燕緋辭薄唇微掀，平靜似水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森寒。
雲曼柔杏目圓睜，難以置信的回頭睨了眼那黑衣人，好一會兒才出聲道：“那他怎麼就要殺我？總不至於是你讓他殺我吧？”
燕緋辭瞥了她一眼：“要是我要殺你，我還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勁，直接於屋子裏便能夠讓你悄無聲息的沒有了小命。”
“那為何……”疑惑更濃，可才問出口，她就什麼都明白了，叛變……這黑衣人叛變了燕緋辭，成為了別人的人，而這別人……她抿抿唇，好一會兒才道，“如今他是雲韻漣的人，可是？”
燕緋辭沉默不語，可這已算是給了她答案，即便她無法知道雲韻漣是如何知曉他們會在那兒出現，但無論怎樣，她不得不承認雲韻漣這個女人很厲害。
一個能夠對自己下如此狠的人對待其他人……不言而喻。
她幾次能夠偷生，還真是仰仗了好命運。
雲曼柔扯起唇角笑了笑，笑容充滿著諷刺，她倏地抽出被她丟進箭筒中的箭，猛地往後一擲，利箭當即沒入了他的胸膛。
一絲鮮紅的血滲出，染在黑衣上……
這並不算完，手中的箭接二連三的而出，直到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她才住手。
隨後，她從馬背上躍下，來到黑衣人的跟前，絲毫不猶豫的拔出他身上的箭，血隨箭飛濺而出，落在了她的衣裳上，也落在了泥土上，好似一朵朵嬌豔的花在泥地裏綻放。
“死了。”她把玩著手中的箭來到馬車旁邊，將它們遞到了燕緋辭的麵前，“另一種箭，與先前的極為相似，就連那射箭的人肩頭上的圖案也是分外的相似，你看看的。”
燕緋辭輕頷首，伸手接過她遞來的兵器，仔細的看了幾眼：“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
雲曼柔笑笑：“跳梁小醜都快要了你的命。”
言畢，她已跨上馬背，手中鞭子一揚，便快馬加鞭而去，揚起的塵土使得他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待得睜開眼睛時，她的身影竟是已消失不見。
燕緋辭又低眸看了看這一大把的兵器，嘴角微微扯了扯，笑容莫名的複雜。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勞煩黎皇子將我送回京都。”
“她……”黎文景見他閉上了眼睛，眸色微閃，終是閉口不再言語，他們之間的有些事情，他還是不要插手，況乎這個小柔……已不是他記憶中的那位姑娘。
“她在懷疑。”燕緋辭淡淡的開口道，“包括我們兩個。”
黎文景微愣，連他都懷疑？他似乎不曾對她做過什麼，可轉念一想她連為了她毫不猶豫擋箭的燕緋辭都懷疑，沒有理由不來懷疑他這個如今和陌生人差不多的人兒。
燕緋辭此刻即便是閉著眼睛，好像也能夠感受到對方的疑惑，繼續道：“你的出現，出現在她麵前的幾次，都沒有好事發生，你說讓她不懷疑你，除非……”
雙眸倏然睜開，直勾勾的看著對麵的人，唇輕輕嚅動著，無聲的說出了幾個字。
黎文景眼裏掠過一絲震驚，隨即輕笑了下，幽幽道：“你知道的還真如從前一樣多。”
燕緋辭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隻是笑意並未爬上眼眸，那雙看似明朗的眼眸深處有著深不可測的暗湧，這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什麼樣的，在時光的磨練下，他多少是清楚了，不似當年。
他回了京都，即便過去半個多月，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依舊還是議論紛紛，可他卻還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聽聽作數，不作多餘的事情。
黎文景看著他淡然的過分的樣子，不免替雲曼柔有些不值：“你可真夠沉得住氣。”
“不沉得住氣又能如何？你以為稍稍做點什麼就能夠保得了她不受他人帶來的傷害了？”燕緋辭反問道，“你身為皇家人，難道連這點都不明白？這五年過去了，我以為你也該是長大點了。”
黎文景背脊微微一僵，嚅動了唇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我的路在前邊擺放著，你若要是一直仿著我走，會死的很早。”燕緋辭清朗的聲音甚是冷酷，“到時候別等著讓一直為你操勞的人替你來收屍。”
黎文景渾身一震，唇微動：“我……”
“想要護得身邊的人，不是光有一個愛字就夠，愛也會叛變。”他的語氣又稍稍柔和了一點，隻有讓她低如塵埃，棄之如敝履，她才能活得越廣闊。
這後頭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跟一個外人說。
即便這個人一直走的是他的路，但看在阿婆的份上，有些事兒他已經提點了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