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眸色深深,麵上看不清喜怒,付北湛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從前的她,總是一臉雀躍地看著自己,就像個等著他表揚的小姑娘。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覺得是對的,不管他做什麼決策,她都全力支持,他包囊了她所有的心思。
可現在,他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懂得責罵他,質疑他……
想及此,付北湛不由露出一個淡淡笑意。
可這個笑,在七七眼中,便像是一道挑釁般,不由讓七七更加赧然。七七想要掙脫開付北湛的禁錮,可奈何付北湛力氣甚大,饒是七七如何努力,都掙脫不開他!
她臉色因羞愧而泛得通紅,她看著他,譏嘲道:“看我難過,你一定很開心罷?可是付北湛我告訴你,我從十四歲開始喜歡你,十五歲時嫁給你為妻。那封休書已經把這幾年來我對你的感情全都打碎了,我不會再喜歡你了!等下山後,我就去找新的夫婿,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付北湛靜靜地聽著她的話,等到她說完後,他才慢慢道:“既然不喜歡我,為何還要哭?”
七七伸手狠狠拤掉眼角的淚花,咬牙切齒臉色扭曲:“因為我過去的識人不清,所以此時此刻才會留下悔恨的淚水!”
付北湛伸手揉揉七七的腦袋:“你生病了,別亂動。”
七七掙脫不開付北湛,隻好別開腦袋,冷冷地看著山洞外的雨夜。
*
夜越來越深,氣溫越來越冷。七七不想靠得付北湛太近,可奈何身體越來越重,腦袋愈暈沉起來。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向著付北湛的懷中靠去,因為她實在是太冷了。
他的脊背厚實又炙熱,七七靠在他懷中後,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付北湛順勢將她抱緊,一邊握住她的雙手,源源不斷地往她懷中輸送內力。
半晌後,七七的體溫開始回升,隻是額頭的溫度依舊滾燙。付北湛輕柔地抱著她,讓她的腦袋枕著自己的肩膀,一邊不斷伸手拍著她的脊背。
低頭看去,七七的眼角帶著濕潤,眉頭亦是緊緊皺著,看上去似乎十分痛苦。付北湛在七七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目光則看向山洞內的石壁。
隻是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森冷幽沉,隱約之間,似有殺氣慢慢溢開。
黑夜過去,黎明降臨。一直等到寅時一刻,一直傾盆的大雨方才漸漸轉小,最後才漸漸停了下來。付北湛一夜未睡,卻也不覺得困乏。他低頭看著七七,隻見七七未曾醒來,幹脆便繼續抱著她,等她醒來。
可就在此時,頭頂又打了個悶雷,又驚又響,竟就生生將七七給吵醒了。她揉揉眼睛,目光漸漸從迷惑轉到清醒。身體已經並不沉重,隻是依舊虛乏。七七想要離開付北湛的懷抱,可付北湛卻皺皺眉,不容辯駁道:“你生病了,不得下地。”
七七心道你說不下地我就不下地,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可惜不等七七將話說出口,付北湛便打橫抱著七七,直接向著山洞外走去。
眼看今日的黎明依舊蒙著一層烏雲,加之方才的響雷,想來今日這雨還會繼續下。付北湛抱著七七施展輕功,不稍多時便到了山腳下。
付北湛原本是將馬綁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之下,可惜風雨太大,所以此時這匹馬也是十分狼狽,渾身的馬毛全都濕了,還不停打著噴嚏。付北湛皺皺眉,當場扔了塊石子過去,這匹馬應聲而跪,顯然也是生病了。
七裏山距離京城廿七裏遠,若要付北湛抱著七七走到京城,顯然不太科學。就在付北湛抱著七七凝神之時,突然便聽遠處傳來一陣噠噠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