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有掛礙,故生恐怖(1 / 1)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容展顏抄完了今日的心經,在一旁標識了自己的此番的感悟,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抬頭望向窗外。窗外院子裏端坐著身影,讓她有種太陽穴發脹的感覺。伸手按了按額頭,方才默念心經的心境突然就被這麼破壞了。

院子裏,高越靈看著那扇窗子“啪”的一聲關了起來,完美地昭示了它主人的壞心情,不禁低頭笑了。

他對麵的顧冬笙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還真是越挫越勇啊,這樣還笑得出來?”

高越靈手上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上,笑著搖了搖頭,“佛曰,不可說。”

棋盤上本已出現了頹勢,仿佛下一刻就全盤覆滅的黑子因這一子重新占了上風,白子已無子可落。

顧冬笙無可奈何地將手上握著的棋子都拋進了棋盒裏,他感覺對麵這個笑得一臉春風得意的人正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他貌似已深陷其中,隻是不知道這局棋的結局是不是他所想的呢?這緊閉的窗戶,說明路長且阻啊。

猶記得那日與他說了阿醜的經曆以後,冷靜下來的他,問了一句,“我能麵見貴國皇後娘娘嗎?”

“既然鳳凰咒是祖傳的內功,忘情水是唯一破解鳳凰涅槃的聖藥,皇後娘娘是夏央宮曾經的宮主,她一定也經曆過。如今並沒有斷情絕欲,她一定有解決的方法。”高越靈眼裏的希冀又重新跳躍起來。

顧冬笙愣了愣,這重點抓得可以啊,轉念想起容秋沉飲下忘情水從閉關中醒來的那段時間,他不禁打了寒顫。想起慕容淼曾經的慘樣,再看看如今這個滿心期盼的靖王爺,不由得感歎,果然無知者無畏。

最終高越靈還是麵見了燕國皇後,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高越靈一身傷地被抬進了夏央宮。顧冬笙奉命為他治傷。

一個月了,高越靈剛能下床就一直跟著容展顏,她在書房抄經,他便在窗外看著她;她吹奏笛子,他便撫琴合奏;她好佛理,他便也參禪。她的世界仿佛變得很簡單,除了處理宮中事物,她感興趣的就隻剩下了佛經,吹笛撫琴都隻是她偶爾的消遣。

最初,她對於他的出現是不在意的,知道他進了夏央宮養傷也隻是默許了,隻因為不願意拂了母親的意思。就算看見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她也熟視無睹。但是如今,他不過在院子裏下棋,就讓她這麼生氣。她的心境大概也不同了吧。

正如心經所雲,無掛礙故,無有恐怖。心無掛礙,無生恐亦無生怖。她心中若沒有他,又怎會產生煩躁不耐的情緒呢?心已隨風動,便不再是無情無欲。

高越靈的笑意更深了。

容展顏的異常不僅高越靈察覺到了,容展顏自己也感覺到了。

從她四年前醒來,她就不曾有過這麼激烈的情感。她不曾忘記她與高越靈發生的種種,但在她看來那隻是別人的故事,她無法理解那種死去活來的感情,她覺得慕容嫣然很傻,執迷於情之一字,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罔顧。

但是從高越靈住進了夏央宮時候開始,她覺得自己變了,她開始以為他在自己的周圍出現的頻率太過,而感覺到煩躁。連在抄經的時候都因為他的出現變得無法靜心,她知道不能這麼下去了,這一點都不利於她的修行。

“你要去哪裏?”高越靈臉上的笑意凝住了,他看見了容展顏背著包袱從房中走出,手握著長劍。

容展顏沒有理會他的驚詫,隻是向顧冬笙行了個禮,“徒兒即將遠行,向師傅辭行。”

顧冬笙看著高越靈吃癟的表情,不禁心情大好,沒多問就點了頭,“路上注意安全。”

容展顏辭行完畢,點頭答應了,轉身想往外走,卻被高越靈擋住了去路。

容展顏心中越發不耐,長劍一擋就將他推開了。

一人要走,一人要留,一來一往之間,就過起了招來。高越靈本就重傷初愈,而容展顏又已煉成了鳳凰咒,三招之間,高越靈便被容展顏壓製在地。

長劍未曾出鞘,卻橫在了高越靈的頸項之間,他就這麼看著麵無表情的容展顏,他突然就明白了,曾經他冷遇慕容嫣然的時候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明明是曾經的愛人,卻相遇不相知。

容展顏被高越靈眼中的受傷刺痛了眼睛,心裏仿佛被什麼紮了一下,她猛地手回了劍,站直了身體,警告了一句,“別再跟著我。”

漸行漸遠的身影,仿佛抽幹淨了高越靈身上的力氣,他就這麼躺在地上看看頭上的風起雲湧。

“燕國皇帝是怎麼喚醒他的皇後的?”他仿佛在囈語。

顧冬笙歎了口氣,說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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