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相持了十年(下)】(3 / 3)

為執行任務,她周旋於多少男人之間,這麼近的距離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不如先把地契給我,有什麼條件,你再提出來。”蝶兒還是那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心中情緒。

“嫁給我如何?”玄北月就這麼說了出來,不管蝶兒想不想聽,也不管蝶兒想不想同他交易,這麼重要的一個問題,他就這麼問了出來。

那鷹一般犀利的雙眸,絲毫不閃躲地看著她,似乎是逼著她正視自己。

“主子,你問錯人了。不如這樣,在西西裏還有一個窩點,是個地下賭場,我帶人去探探,算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一件事,等我回來了,你準備好月國地契,我們一拍兩散,兩訖了,如何?”蝶兒仍舊是不慌不忙,淡淡問道。

“不太好。”玄北月淺笑地說道。

蝶兒卻是臉色驟變,冷聲:“你不守信用!”

說罷,猛地掙開他的手,退了幾步,掏出了短槍。

“嗬嗬,開個玩笑罷了,你緊張什麼?穆婉蝶,嫁給我有這麼刁難你嗎?”玄北月還是笑著。

“你太老了。”蝶兒冷聲,一點兒都留情麵。

“老?”玄北月蹙眉,卻是冷不防又上前,一把將她撈入懷中,不由分說,雙唇就這麼覆了下來。

這個吻,是她的第一次。

亦是他的第一次。

狼狽不堪,一點兒都不愉快。

直到她咬破了他的唇畔,血腥味四起,他才放開她,隻是,雙臂已經圈在她腰上。

居然嫌他老,她知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費盡心思,栽培了她十年,也等了她十年。

“小丫頭,我都不嫌你小,你倒是嫌我老了?”玄北月挑眉,竟是有些愉快,因為他終於看到她眼中的慌亂。

真真矛盾,明明是他一手把她調教到今日的冷血,卻會為她眸中的緊張和溫情而喜悅。

蝶兒看著他此時明朗的笑,就這麼愣住,她不是慌也不是亂,而是想起了曾經的玄北月,她都忘記了什麼時候見過他這樣爽朗的笑顏了。

“北月哥哥,放棄這一切,你跟我回月國遺址好嗎?”喃喃地開了口,說出了心底一直藏著的唯一一句話。

她需要人陪,需要人陪她入蝶院。

需要北澤,也需要北月,需要當年一直幫助她的人。

離叔他們走了很久很久了,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然而,聽了這話,玄北月卻是緩緩收斂了笑容,看著蝶兒沒說話。

“好嗎?北月哥哥,放棄歐洲這一切,放棄這樣打打殺殺的日子,跟我回月國,我們就住在那裏,與世隔絕,我跟你將過去的事情,將你的過去,我的過去,北澤的過去,還有我那群夥伴的過去,好嗎?”蝶兒又問道,語氣裏有些急了。

玄北月還是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北月哥哥,你和北澤,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隻有你們了。”蝶兒的哭腔漸濃了,其實她一點兒都不冷血的,即便是對北澤再恨,也不會輕易拋棄他的。

這就是她的弱點,一直壓抑著,十年的槍林彈雨,十年的冷血殺手,她早就厭倦了。

她的成長,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生活,每一天都是精彩的,卻每一天都不是她想要的,每一天都不開心。

“你不是很恨北澤嗎?怎麼,在你心裏,我什麼時候也同他等同了?”玄北月蹙眉問道。

“一樣的,其實都是一樣的!十年都沒有變。”蝶兒急急解釋。

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是混亂了,根本就答不上話來,隻想哭,隻想大哭一場。

“當你從西西裏來,我會把月國地契交給你的,隻是,你的仇人不會比我少,你好自為之吧。”玄北月淡淡說罷,轉身就走。

他不允許她離開,最後的原因莫不過擔憂她的安危。

黑道的人,最可悲的莫過於永遠都別想徹徹底底地漂白,你想金盆洗手了,別人卻還沒有尋你報仇呢!

身後,嚎啕的哭聲驟然傳來,他心頭微微一顫,卻還是沒有止步。

是不是在這丫頭身上放了太多的心思了呢?

這麼一而再的討教還價,真的不像他的性子。

到了門口,北澤立馬伸手攔住了。

“你又傷害了她。”北澤冷聲,怒意滿滿。

“跟你沒關係。”玄北月淡淡說道。

“陪她到最後的,會是我,你隻能守著這個血腥的江湖。”北澤冷笑,他如何看不出玄北月對蝶兒的用心。

每每看他動心,他就愈發的想刺激他。

自私使然,誰都不比他自己心中清楚,蝶兒是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

“怎麼,這麼激惹我,你心裏會舒服點嗎?”玄北月反問,一點兒都不動怒。

“你一直在逃避,逃避過去的記憶,害怕什麼,害怕知道鈺姬真的是你的母親嗎?她騙了你,但是,終究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害怕知道自己成了殺母凶手,所以你一直逃避,這麼些來,不許任何人提過去?”北澤冷笑地說道,見玄北月握起的拳頭來,便笑得更大聲。

“過去的都過去了,騙我一次的,永遠都別想取得我的信任,你救不了你媽媽,獨自走出地牢,這也過去了,不是嗎?”玄北月冷冷說罷,狠狠打開了北澤的手,快步離去。

什麼過去了就都過去了。

他明明是再提醒他心中的痛!

出賣了夥伴,終究救不了母親,終究要苟且地走出地牢。

這是可以說過去就過去的事嗎?

聽著屋內不斷傳來的慟哭聲,就這麼重重地跌跪下去,垂下了頭。

他們,這都是怎麼了?

不是冷清到了極點嗎?不是最頂級的殺手嗎?

心中還為何會有這麼多疼痛,眸中還為何會噙著眼淚?

這十年,究竟是枯諾北亞和Mafia的相持還是他們的相持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北澤終於站了起來,步步走入大堂。

就站在蝶兒身旁,看著她埋頭抽泣著。

從未有想祈求原諒的念頭,這一回卻好想好想跟她說,“蝶兒,你原諒我吧,你也原諒你自己吧。”

可以這麼自私嗎?

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這時候,蝶兒終於是轉過身來了。

而北澤卻是驟然大驚,隻見她雙眸空洞,雙手在地上摸索著。

“蝶兒,你的眼睛怎麼了!”急急大喊,快步衝了過去。

“看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蝶兒淒然叫喊著,那青蔥玉手不停地在地上摸索,卻怎麼都摸不著那就在她眼前的眼藥水。

北澤僵著,看著她這狼狽的樣子,久久都緩不過神來。

“阿澤……你在哪裏,阿澤……我看不到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我等不到了,等不到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眼我的故鄉了!”蝶兒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北澤這才緩過神來,一把將她抱起,急急地安慰,“沒事的,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一定會沒事的!”

抱著她,奪門而出,然而,先他們離開這莊園的卻是玄北月的直升飛機上,直直朝枯諾北亞總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