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一說，康熙爺反而又不高興了。
“丫頭，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朕的老四對你一片真心，你假死的時候他跪在地上哭著隻求朕同意把你葬在他的陵寢。你居然不願意嫁給他？”
我真是覺得好笑死了，無奈地說：“皇阿瑪，是你說我不能是任何人的福晉的。難不成我要嫁你還能同意讓我嫁嗎？那好，我現在就跟你說，我要嫁給四爺。你同不同意？”
“朕不同意！”
我攤了攤手：“你看，你不同意我嫁。我順著你的意思說我不嫁了，你又不高興。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朕不許你嫁，但你不能不顧朕兒子的一片真心。”
我搖搖頭，到底這個老頭子還是疼兒子的，哪怕是他最不喜歡的四爺。他也仍然是心疼著的，就衝著這個，就這件事，我也該給他幾句好話：“我沒有不顧四爺的真心，我今天也明話給你擺這兒。我愛他，我愛他！從一開始我就愛他。這輩子我也隻會愛他。可是這和我嫁不嫁給他沒有關係。嫁給他也好，不嫁給他也罷，我都愛他。就算他有了新福晉，就算他寵著另一個人，我仍然愛他。我隻要知道他好好的，看著他幸福快樂就夠了。”
四爺，不管你現在還愛不愛我。不管我們之間最後會是什麼結果，不管你對年玉瑤到底是做戲還是真心，我都愛著你。這輩子，我也隻愛著你。
康熙爺聽完我這番話，眉目嘴角都溫軟了下來，他歎息著說：“朕這一生，到底有多少事是對的。又有多少事做錯了……”
“您操心這個幹嗎？就跟這麼想了，您就能把過去的錯都改過來似的。就跟這麼琢磨一下，您就會改變將來的某個決定似的。您的對錯，留著讓後人評說吧。武則天能立塊無字碑，史書工筆自然也不會少了您的部分。對吧？”
康熙爺點了點頭，“你的帳子應該也搭好了，暫時也沒有合適的人來跟著你。等回了京，還是讓你原來的侍女跟著你吧。”
“吉雅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先下去吧。朕也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我點點頭起身往帳子門口走。
才走了幾步，康熙爺突然叫住了我，我回頭，他沒有抬頭看我，隻是低著頭輕聲說：“朕……朕……”
我耐心地站著，等待他把話說完。
“朕看見你……看見你回來……其實……心裏也是歡喜的。”我看著他被陰影遮住的臉孔，瘦削的臉上布滿皺紋，蒼老就這麼輕易地爬上了這個一輩子都不服輸的帝王的臉上。而這一句話，突然戳中了我的淚點，我鼻頭一酸，有些哽咽，咽了口唾沫，走到他麵前，蹲下來，抬頭看著他，輕聲說：“皇阿瑪，玉冰也是想著您的。可是我們……大概從一開始就永遠做不了一對簡簡單單、相親相愛的父女……”
站起身，我快步離開。我不想我們兩個抱頭哭作一團，他不會願意讓我看到他的脆弱，我也絕不願意讓他覺得我會服軟。我們已經注定了要鬥下去，那麼就讓我狠下心腸，不要心軟，不要憂鬱遲疑。
掀開帳簾，梁九功守在門口，我福了一福用蒙語跟他打招呼：“梁安達。皇上讓您找人帶我去我的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