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不得他們,偌大的一線天有著如此龐大的組織結構和勢力,若說它的主人隻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卻是難免遭人憂慮。
“正是。”阿難陀似乎看出了人們眼中的誘惑,笑然答道。
“這——”
“閣下是不是以為,我區區一個小女子,竟然會是一線天的主事,情理不合,怕我難當大任?”她始終淺淺地笑著,透過她的神情,甚至她的眼睛都根本瞧不出她的情緒。
人群一片寂然,似是默認。
阿難陀低頭一笑,“不往遠裏說,就說塵如語和翎瑤夫人,不都是女流之輩嗎?她們把冰凝山莊和陸府打理得滴水不漏,諸位又何須對我有諸多疑慮?”
“這不一樣,塵莊主和翎瑤夫人那可都是女中豪傑,可是我看姑娘,雖有幾分姿色,可卻並非她二人那般的絕世女子,你又當如何與她們相提並論?”那人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紛紛向他投來的漠然眼目光,侃侃而談道。
周圍,那些看似嬌弱的身著水蓮色裙衫的女子,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那人身上,並非仇視,而是冷漠,冰冷無情的眼神,似乎隨時都可以治那人於死地。
阿難陀卻並沒回答,隻是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弦琴,手指輕撚慢挑,神情悠然自若,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
身後的大門驟然打開,一陣冷風灌進廳內,吹得眾人驟然打了一個冷顫,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許多,駭然看向阿難陀和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子,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昨天,不過是有幾個往日的仇人碰了麵,忍不住大打出手,結果就被一線天的人卸胳膊,那今天這人當眾蔑視阿難陀,豈不是要被五馬分屍。
“請——”
廳內,所有一線天的女子一起對著那個男子做了個“請”的動作,她們卻並沒有對那人動手,這大大出乎人們意料。
也許,當著諸多武林英豪的麵,將他趕出門去,比卸他兩隻胳膊更為殘忍,因為從此,他在今日前來的這些人麵前,可能就再也抬不起頭來。
“憑什麼?”那人頗為不服,紅著臉道,“我是你們一線天請來的客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趕走的叫花子。”
“放肆!”聽了他的話,有人嬌喝一聲,隨後一道青影閃過,“咻咻”兩聲,兩支筷子以難以阻擋的速度朝著那人的雙眼刺去。
眾人大驚,這速度太快,除非在場有武功高強之人願意出手相救,否則那人雙眼隻怕難以保得住。
“噹——”
就在人們駭然無措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琴聲打破沉默。
阿難陀微微抬手,撥動琴弦,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劃破長空,筷子在就要刺中那人眼睛的前一刻,突然散裂,碎成很多碎片落在地上。
“薑兒,以後莫要再下這麼重的手。”阿難陀對著出手的那名青衣女子說道。
眾人虛驚一場,鬆了一口氣,再看向阿難陀時,眼中帶著一絲敬意,卻聽阿難陀接著說道:“你與其毀了他的雙眼,讓他痛不欲生,何不直接殺了他,給他一個痛快?”
“是,薑兒謹記阿難陀教誨。”
眾人再度駭然。
阿難陀冷冷一笑,轉身看著早已嚇得腿軟的那人道:“你不用謝我,我隻是不想在我宴請諸位豪俠的地方,見到血腥,你走吧。”
聞言,那人慌忙連滾帶爬地逃出了第一樓。
門再度關上。
大廳內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啪,啪,啪——”
安靜了片刻,突然樓上傳來一陣響亮的擊掌之聲,是上官珣的雅座。
“阿難陀姑娘真是好魄力。”
此一言寓意自然明了,阿難陀有這樣的魄力和能耐,自然有資格和塵如語和翎瑤夫人相提並論。
“上官莊主謬讚了。”阿難陀隻是淡淡一笑,麵色不動,眼底無波無瀾,轉而向眾人說道:“諸位不辭辛苦,遠道而來,是我阿難陀的榮幸。從今日起,諸位若是有需要我阿難陀地方,直管到一線峽穀來找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