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現在該怎麼辦?辰洛的心裏有些亂,這賬簿的事兒已經露餡了,自己要是繼續強硬地把事情往攸夕的身上壓,一來已經沒了底氣,二來指不定攸夕又設了什麼局等著自己跳呢,那麼自己此刻唯一的脫身方法便是……
“你這個小妮子,竟然連自己同門的師妹都不放過,你真是黑了心了!”辰洛突然直指攸月,大聲地斥責起來。
一句話,把投向辰洛身上的目光全數引到了攸月的身上,葉清溪也忍不住彎了嘴角,看來辰洛也不算太笨嘛。
“你……你說什麼?”攸月的臉紅了,目光也愈發躲閃。
辰洛收回手,沒有搭理攸月,而是一下子跪倒在了紀雲身前:“師太,都是弟子被那惡人迷了心智,這才做出這等糊塗事來,還請師太責罰!”
這麼說著,辰洛又用餘光給攸靜使了個眼色。
攸靜見情況不對,本來並不打算再站出來,隻低著頭捧著賬簿,可此時收到辰洛的示意,加之自己作為辰洛的徒弟本來也逃不掉,便隻得手捧著賬簿跪了下來:“紀雲師太明鑒,我師傅也是被人蒙蔽,才會做出這種事來,還請師太開恩呐!”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人,紀雲沒說話,臉上的神色也沒變。
攸月心裏有些發慌,也站不住了,忙走了過來跪在紀雲麵前:“紀雲師太,弟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請紀雲師太為弟子做主呀。”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這賬簿不是你給我的?難道不是你和我說,用這個法子就能讓攸夕……”辰洛沒想到攸月會矢口否認這一切,更是氣得不行,不過幸好話到一半自己反應過來了,忙調轉了話頭,“我現在才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根本就是要借我的手來除掉你的師妹啊!虧我還以為你是真的為你師妹著想,隻是因為膽怯而不敢說出口,我這真是……我怎麼就信了你的話呐!要不是攸夕伶俐,我這可不就鑄成大錯了嘛!”
一麵說著,辰洛一麵趴伏在地上,像是真的為此痛心不已:“攸月呐,你說你平日裏看起來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來?攸夕她平日待你不薄啊,有什麼她不是先想著你、讓著你?你怎麼就不知足,還做出這喪盡天良的壞事來!”
“我沒有,紀雲師太,我真的沒有!”攸月的眼睛也紅了,她見紀雲一副身處事外的模樣,忙轉頭看向一側的葉清溪,“攸夕,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我們是好姐妹啊,你難道忘了嗎?”
葉清溪覺得此刻的場景實在有些諷刺,是呀,她曾經也以為自己和攸月是好姐妹,可是結果呢?
“攸月,我很想相信你。”此刻,葉清溪隻能這麼回應攸月。
攸月一愣,不知是因為這句話,還是因為葉清溪投射過來的目光,攸月渾身打了個寒噤,她不敢再看葉清溪,隻得轉身朝著辰蕭哀求道:“師傅,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求您為我做主!”
辰蕭的目光現在落在攸月身上,接著又轉到了葉清溪的身上,最後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對著紀雲開口道:“師太,攸月一直跟著我,她的性情我是知道的,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
聽了這些話,葉清溪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三年來,辰蕭對自己來說,隻是掛了一個師名罷了,無論是讀書識字,還是吃飯穿衣,辰蕭都不曾過問。對此,葉清溪並不在意,這世上沒有誰就一定要對誰好,這個道理葉清溪是明白的,雖然冷酷,卻也現實。
在明白這個道理的同時,葉清溪也同樣明白另一個道理,人與人是不同的。辰蕭不曾過問葉清溪的事,卻對攸月管教良多,相比較而言,葉清溪不得不承認,這兩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師徒。
那麼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葉清溪覺得十分諷刺,尤其是當這種區別呈現在具體的事情上,當有人指責葉清溪私斂錢財時,辰蕭隻是說了一句“是弟子教導不周”,而當事情落到攸月身上的時候,辰蕭的話語和態度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這種變化真是好笑,葉清溪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有一個並不重要,但一直隱隱存在的疑問也隨之蹦了出來:“師傅,您可曾真的將我當做門下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