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事被他看破。
我微微撇開頭,他這樣的笑看著我心疼。
“是不是我現在的樣子嚇到你了?”他看見我轉過頭去,以為我是不想看見他臉上的血跡,急忙拿袖子去擦拭。
我從袖中掏出手帕,抓住他胡亂抹著臉的手,“這般不惜性命是為了什麼?”
我把他臉上的血跡一點點擦掉,他蹲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我擺弄他的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很快,我就把寧昭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了,他那張溫潤風雅的臉因為剛才的擦拭有些泛紅。
我收起手帕,那上麵沾了斑駁血跡,我疊起來,放入袖中。
“為了我想保護的人。”我起身時,他忽然說。
我低頭,對上他灼灼目光,那眸子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水,神色複雜。
我看了他一眼,走到殘洵身邊,這一轉身,他便看到我他看見我背後透了白衣的黑色血,隨即皺了眉。
他努力站起來,抓住我的衣袖,然後湊近我的臉,這才看清我臉上浮現的黑色,“七七,怎麼傷成這樣?誰傷了你?”
我咬了咬牙,從剛才到現在我體內的內力就有了逆轉現在,那老頭子箭頭上的毒汙染了我的內力,如今那些汙穢東西正在我體內胡亂衝撞,好在寧昭封印了我大部分的內力,那些內力不會被汙染反噬,不然我恐怕在來流破山的途中就灰飛煙滅了。
“還能有誰?自然是你門中那些自稱慈悲為懷的修道之人。”我來不及說,殘洵已經冷冷的哼出一聲。
寧昭看向殘洵,臉色忽而一變,“鬼魂?”
殘洵這才想起自己如今隻是一縷魂魄,眉頭一皺。
我感覺到殘洵用尾巴掃了掃我的腰間,我明白他是想回結魄燈中了。
我取下結魄燈,撥開燈頭,便將殘洵收了進去。
寧昭將一切收於眼底,並沒有說話,隻是眸中顏色微變,卻在下一秒恢複如初。
寧昭替我把體內的毒性遏製住了,然後便要帶我回青要取解藥。
我拒絕了他,我說,“青要不歡迎我我不去,我也不想讓你為難。”
“是因為寧蠻師兄對嘛,我就知道是他,別怕,我在。”
寧昭說著,便召來仙鶴,他拉著我的手,想帶我回去。
我站著不懂,寧昭便回過頭來看我,眼裏竟有一絲痛楚。
我歎了口氣,對他說,“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等你。”
然後我走到一塊岩石上坐下,對他笑了笑讓他放心。
他還是不放心,硬是在我四周設下結界才肯離去。
寧昭走後,結魄燈開始抖動,我撥開燈頭,殘洵從裏頭出來,他看著寧昭離開的方向,神色凜然。
我疵著牙,伸手去摸身後的傷口,黏黏稠稠的,拿回手一看,一手的黑血。
殘洵看著我,眸中神色含痛,“我沒能護你周全。”
“不怪你,阿洵,我困了。”
殘洵伏在地上,示意我躺倒他背上去,我猶豫了一下,想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隻能這樣了。
我在殘洵身上趴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正當我沉於美夢的時候,結界外忽然狂風大作,赤紅的雲霧襲來,卷開一地殘枝枯葉,然後,血一般的袍子落在那被吹的纖塵不染的地麵上。
他手抱一隻靈狐,一手擺弄著一柄匕首,匕首柄上雕著赤金曼陀羅花,刀麵刻著一截櫻花,十分精美。
殘洵聽到動靜,微微睜開眼睛朝外瞧去,這一瞧,他險些跳起來,還好他記得我還在他背上,所以忍住沒跳起來。
“九歌。”他抬起頭對來者笑道,這一笑帶著久別重逢,軟如細風。
“沒想到當年名震妖界的狼族大殿下如今會這般狼狽。”話雖這麼說,可傾九歌的眼裏卻沒半分的嘲笑,甚至有些惋惜。
“做了一千年的鬼魂,能再次遇見她,值了。”說話時,他轉頭看著背上的人,眸中柔情溫潤似水。
“我要帶走她。”傾九歌忽然說道,口裏有不可抗拒的語氣。“你也和我回去。”
殘洵慢慢起身,他害怕驚到我,站起來時十分小心翼翼,他看著傾九歌,認真的說:“九歌,我不能讓你帶走她,一千年前我沒能保護好她,現在我再也不能讓她離開我身邊了。”
傾九歌沒搭理殘洵,他朝我們走來,走近三尺,結界攔住了他,他頓了頓,微眯鳳眸,結界麼?紅的似血般的衣袖一揚,寧昭設下的結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寧上仙傷的不輕阿,這種結界也想攔住我。”他低低笑著,眼裏卻是無比厭惡。
他走到殘洵身側,俯下身,撩開我遮著臉的幾縷亂發,然後看到我背上的傷痕,眸光微閃,他對我喚道,“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