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這裏遇見譚父,顧佳怡不知該以什麼心情去麵對,畢恭畢敬地朝譚耀光招呼,“譚叔叔,您好!”
“佳怡,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譚耀光有一絲意外,但還是沉穩道“先上車,再說吧。”
顧佳怡聽命地上車,卻渾身拘謹,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單獨跟譚耀光談話。組織了下語言,才謊稱,“我們領導要我過來拍些工地照片,回去要寫新聞稿。”
“聽譚澈說,你被調去合資公司了?”
“是,前不久調過去的。”顧佳怡想禮貌地看著譚父說,可不知怎麼就是不敢看他。
譚耀光和藹一笑,扯到別的話題,“最近婚禮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酒店、喜帖、婚紗照都已安排妥當?”
“大部分都差不多了,不過還需要叔叔您這邊確認下來賓。”
“還叫叔叔,可以改口叫爸了。”
顧佳怡抿嘴,怪不習慣,試著喊了聲爸。
譚耀光欣慰地點點頭,歎道,“從小到大譚澈都不讓我省心,我怕他學壞,怕他驕縱,怕他性格怪異,照顧他的時間也少之又少,如今兒子也長大成人,娶了老婆,不久後,也許自己也當上爸爸,歲月真是不饒人。”
顧佳怡看著譚父感慨萬千的樣子,不由地產生一種歲月輪回的滄桑感,再強者也終究回歸平凡,退下神台,很大程度上,她覺得譚澈是那樣的像他父親,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又始終矛盾。 隻是顧佳怡不知道,今天一見卻是再也見不到如此這般的譚父。
婚禮的日期如期而至,顧佳怡一開始對譚澈的抱怨,在婚禮這天,全部釋然,譚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她萬萬沒想到,譚澈竟把她的養父養母也請來。
當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在婚禮進行曲輕柔的環繞中,在伴娘和花童的伴隨下,緩緩朝著譚澈走去,這一刻,她內心如此安寧又澎湃。
當他牽過她的手,場下掌聲雷鳴,歡呼聲起伏,譚澈抱緊她,不顧司儀的流程,竟對著話筒,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帶點莫名地緊張道,“我從小語文就不好,那些肉麻的句子,也說不好聽,今天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請允許我,向我的妻子,說一說我內心的感受,我很緊張,請大家給我點鼓勵,好嗎!!”
場下又是一陣掌聲。
“我愛這個姑娘,是從排斥她開始,我原以為,我們僅僅是兩條互相平行的直線,卻陰差陽錯地看到了交點,我弄哭她,她卻用強大的背影回擊我,我挖苦她,她卻又用沉默來與我劃清距離,所以我懵了,我很挫敗,整人不成卻把自己整了進去,我開始追隨她,她卻飛快逃離,我再一次束手無策。可蠢蠢欲動的愛已經變成我生活的習慣,我習慣每次吃完飯,從她的寢室樓下繞遠路,渴望與她的不期而遇,我習慣每天去她上的選修課,為了更多地見到她,我習慣借閱她每一次從讀書館看過的書,想要更多地了解她,我習慣有事沒事往她家跑,隻為了能讓我們彼此距離更近。”
顧佳怡詫異地看著他,很多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譚澈對著她笑,接著道,“後來我才知道,我更需要說的,其實是對不起,很感謝,她最終原諒了我,並給了我機會,讓我相信錯誤的開始也能有正確的結尾,我們的愛並非隻有絢麗之光,並非隻有快樂與甜蜜的表麵,也經曆了很多低沉的時刻,隻是每一個靜靜的開始都彼此相似,波瀾不驚,確是刹那心動,一眼萬年。 ”
場下很多譚澈的好友吹起口哨,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顧佳怡卻笑中帶淚地看著他,譚澈用手勢示意大家安靜,最後如羽毛般輕柔地覆上她的唇,畫麵定格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顧佳欣,竟情不自禁鼓起掌來,眼睛澀澀地,從來沒有這麼一刻想擁有自己的幸福,她的目光控製不住地掃向鍾少傾,卻見對方神色黯然地望著台上的一對,她的心毫無緣由地一抽,又笑話自己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