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醒來時,視線的範圍逐漸清晰起來,才慢慢意識到此時正躺在一張大床上,而這張床竟然是自己屋裏的大床,他豁然清醒過來,但頭仍舊疼得厲害。

斜著身視線掃到鬧鍾,已經早上十點,他有些自暴自棄心裏做著打算,既然已這麼晚,幹脆就不去上班,可一想到昨晚父親當著自己麵說得那番話,更有想逃避的念頭。他蒙上被子,徹頭徹尾繼續昏睡下去。

再醒的時候,屋內的天色已暗了不少,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仔細一聽,還能聽到腳步聲,他正欲張口喊話,門邊已經出現那人的身影,立在那兒不說話,隻瞧著他。

“昨晚我喝多了——”譚澈從床上坐起,使勁搓了搓臉。

“是,不過你酒品還算可以,至少沒有吐我一身。”顧佳怡邊說,仍走近幾步,伸手探向他額頭。

譚澈頓時蒙了,“我沒事。”

“為什麼喝那麼多酒?”顧佳怡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煩。

“你算關心我嗎?”

顧佳怡聞聲,隻低頭看他,“是不是有什麼事?”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他將自己的手覆蓋到額頭那隻手上,與她握在一起,“我現在除了信你,我不知道該信誰。”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接著道,“我發現我根本不曾了解過我的父母,一直以為自己活在一個美好的家庭,有父母疼愛,有朋友環繞,有長輩關懷,如果一開始就是錯的呢,是我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張美好的夢,以至於我現在接受不了。”

“叔叔,阿姨怎麼了?”顧佳怡心驚,“他們難道生什麼大病?”

譚澈搖搖頭,失笑道,“他們早就貌合神離,也許現在隻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勉強維係在一起,我爸外麵早就有了女人,我媽她這些年不可能不知道這一切,但她為什麼不鬧,而且將這一切保密的這麼好!”

“也許有誤會?”顧佳怡也覺得這樣安慰很蒼白無力。

“誤會?好吧就算是誤會,那麼他們中誰能不能給我解釋清楚,一天都過去了,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給我一個解釋!”

顧佳怡看著他漸漸閉合的雙眼,深怕那裏會有眼淚流出,可看著他難受,她竟也跟著心一抽一抽,看似幸福的背後是別人不知道的傷痕。

這幾天,顧佳怡都盡可能抽出時間陪譚澈談心,但譚澈似乎又不願意多談,心事重重的樣子,婚禮籌備的事情也完全顧及不上。

顧佳怡隻好自己親自操辦起來,顧母看不下去,當著女兒的麵直接埋怨女婿的不作為。她隻好耐心解釋說,之前都是譚澈在操辦,最近他工作太忙,自己相對輕鬆,所以就由她負責。

顧母隻當女兒在護著自己老公,不免笑她,“人還沒嫁過去,胳膊已經向外拐了。”

幾日後,顧佳欣竟難得抽身來幫她,幫她定酒席,印喜帖,陪她看婚紗。

“謝謝!”顧佳怡也覺得說謝謝,顯得太生分,但心裏真的非常感謝。

顧佳欣充耳不聞謝謝兩字,隻道“你也真是好脾氣,換我,早就把譚澈打的半死,婚禮這麼多事,怎麼隻讓女方操心!”

“他家裏出了點事,更何況他們設計院最近太忙。”顧佳怡小聲地解釋道。

“你回去告訴他,別的事情可以不管,叫他婚戒準備好,婚紗照還是要抽時間拍的,男人都是一副德行,追不到的時候各種殷勤,追到手就各種不上心,隻有女人最傻,一旦認定一個人,什麼都能犧牲!”

“那你呢,還在等那個人嗎?”

佳欣一頓,但很快恢複如常,“你認為我行情那麼差嗎,會打算花一輩子在他身上,對其他男人熟若無睹,他條件再好,對我不好,我也不會再浪費一分鍾。”

“可那麼多男人對你好,你為什麼不給對方一個機會,印煦也在等你!”顧佳怡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敢把話說開,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很想解開彼此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