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偏偏又是那樣的優雅從容,那樣的睿智深沉。
尊貴的皇叔親王,文武雙全的曠古奇才該是什麼樣呢?
……就是夜止嵐這個樣子的。
他太完美,完美到讓十六歲的她又敬又畏,卻又不由自主被他牽引。
禮官又唱:二拜君王!
慕容明珠轉身,像正前方彎腰拜。
……然後,便是四年的相鬥相依,爾虞我詐。
她不信夜止嵐,四年來,對夜止嵐隻有敵意沒有信任。
一起走過來的這麼些年,從來都不曾真心相付,慕容明珠與夜止嵐,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更不是什麼親密的人,隻是相互利用,相互製約。
禮官再唱:夫妻對拜!
……但是四年後的現在,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
他對她好,是真的好。
曾經不信他,如今信了;曾經不愛他,如今愛了;曾經怎麼都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如今,嫁了。
從今以後,她要成為夜止嵐的妻子,和他在一起。
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除非生死,不離不棄。
蓋頭下,慕容明珠揚起了一抹瑰麗的笑容,緩緩的彎腰,與夜止嵐對拜。
“禮成!”禮官高聲唱禮。
慕容明珠與夜止嵐拜過天地,又要重新拜夜景昊。
慕容明珠下跪,輕聲道:“臣妾,覲見陛下。”
從民女,變成了臣妾,她已經是皇室中人了。
夜景昊輕咳一聲,從影衛手裏拿了一個盒子,麵無表情道:“朕賜你玉牒金冊,王妃私印。”
“臣妾,謝陛下恩賜。”慕容明珠接下了盒子。
收下東西,慕容明珠又喜娘送入新房,夜止嵐則是要再拜謝皇帝,更要留下宴請所有人。
新房依舊是在章華軒。
平日裏素雅的章華軒四周拉起紅綢,喜慶非常。
桌子上兒臂粗的龍鳳燭燃燒正旺,桌上紅棗、桂圓、花生等幹果堆得整整齊齊,一盤盤擺得十分有規格。
房間裏原本有的琴棋書畫還是琴棋書畫,隻是放在琴台上的古琴是慕容明珠所送,牆上懸掛的畫則是夜止嵐最近才畫,不是尋常的淡墨勾勒,而是以粉彩繪製,讓整個房間多了幾分喜色。
素白的紗幔換作了綺紅紗帷,紅毯鋪滿整個屋子。
喜娘扶著慕容明珠坐在喜床上,慕容明珠摸了摸,摸到不少幹果。
拜天地的時候太緊張,除了心跳快,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現在一有了喘息之機就不一樣了。
首先,慕容明珠覺得頭上的鳳冠實在太重,壓得她脖頸都有點疼。
這頂鳳冠是實打實的真金東珠,皇室對於這種東西從來不知道偷工減料……一頂鳳冠都可以砸死人了。
喜娘一直在說王爺要招待來客,王妃不要急之類的話。
慕容明珠確實有點急了,不急別的,夜止嵐不回來,她也不能自己掀開頭蓋,更不能把這個沉重的鳳冠踢出去。
沒多久,外麵傳來了聲音。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喜娘們齊齊喊了聲王爺。
慕容明珠知道,夜止嵐回來。
鳳冠忽然不重要了,因為她又開始緊張了。
夜止嵐走過來,坐在了慕容明珠身邊。
慕容明珠猛地停了呼吸。
他們兩個,別說是坐一張床,就是睡一張床都是常事,可現在……她覺得自己呼吸好艱難,多一口氣都不敢喘。
“王爺王妃請用合巹酒。”
喜娘端來兩個杯子,一個給了慕容明珠,一個給了夜景昊。
慕容明珠和夜止嵐勾著手臂,微微仰頭喝完了。
放下杯子,喜娘端來托盤,裏麵有一支玉質枰柄。
夜止嵐握著枰柄,緩緩挑開慕容明珠的蓋頭。
紅豔的燈珠下,慕容明珠臉色緋紅,黛眉星眸,朱唇嫣然,妝容精致與平時截然不同,美麗的令人驚歎。
她看了夜景昊一眼,又低下頭,耳尖微微泛紅,唇角卻忍不住的淺笑,羞赧與幸福從她眉眼處泄露出來,似笑非笑,似喜非喜。
夜止嵐看著這樣的慕容明珠,也笑了。
他原本就是絕代姿容,素日白衣勝雪,優雅如月,現在卻因為身穿喜服,一身豔色而有了奪目的美,那雙時時刻刻都含在溫柔的眼中像落入了整個夜空的繁星,璀璨至極。
夜止嵐的唇形很好看,又淺薄又優美,此時此刻,那薄唇似乎比以往紅潤的許多。
他是男人,不塗胭脂,可是看起來真的好漂亮……
慕容明珠怔怔地看著夜止嵐,無法控製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唇,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塗了什麼東西。
夜止嵐捉住她的手指,啟唇在她蔥削的指尖上咬了一口,然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