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樊聞言，一霎間怔住，眼裏猶有暗流流轉，隨即，她忽然輕笑一聲，清脆嬌豔，絲絲繞耳。
“林小姐莫非是沒睡醒？”
林如沫斂下眉，淡淡道，“你不信我？”
段一樊慢慢收斂笑意，麵無表情地反問，“我該相信嗎？一個堂堂丞相三小姐，說要幫助敵國之人複國，我能理解為這是叛國嗎？這話說出來，你又相信嗎？”
林如沫微抿嘴，麵上流露一絲讓人猜不透的情緒，像是恨之入骨的麻木，一字一句冷冷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要叛國。”
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箋，遞給她“這裏麵記了一些朝中幾股勢力的大致走向，其中以擁護太子，二皇子，五皇子為主，其他的，我再給你。”
段一樊眸光微閃，手卻不接，道“你的目的。”
她目光如炬，像勒緊人的荊棘一般，盯著她的眼睛，那一閃而過的陰鷙令段一樊無法忽視，“我的目的，就是你的目的。”
她的目的，毀滅亓國…
段一樊不自覺捏緊手指，心髒加速跳動起來，不禁問道，“為什麼。”
她嫻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鴟張魚爛，既然怎樣都是覆滅，不如讓它來得早點。”她的手無意識的覆上肚子處，目光冷淡。
段一樊不動，也不是失望，隻是直覺覺得主要原因並不是林如沫說的那樣，卻沒再多問什麼，她收了收心神，轉回之前的話題，“第一條規定我可以答應你，但第二條不行。”
林如沫眸光微動，聽她這麼說，便知道段一樊是答應和她合作了，難得退步道，“那你想怎樣。”
“交易期間任何行動都要告訴我，並且經過我的同意。”段一樊在現代也曾接觸這些利益糾紛的事，所以，完全不覺得她的話是獅子大開口。
林如沫擺了副眼神看著她，沒有一點惱怒，還帶了點欣賞的意味，似乎是在斟酌其可行性，好一會，才回答道“這也不是不可以，但，還是要以我為主導。”
段一樊挑起眉，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所以幹脆的答應，“好。”
林如沫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如今亓國方與段國大戰，兵力消損，元氣大傷，對我們來說正是一個絕佳時機。”
“你想好什麼計策了？”段一樊試探道，她推測林如沫身後定有一股勢力為支撐，要不然，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野心，還有這信箋裏機密，沒有在朝中安插一定的線人，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當然，這也是她這麼快答應交易的原因之一，盡管，她不還不了解林如沫為什麼要找她。
林如沫微抬下顎，“自然，隻不過，現在我還需要查清楚一些東西。”說完，她看著段一樊，敘述道，“你日夜與黎君侯相處，可知他最近有何動作，比如秘密商議事情。”
段一樊目光微閃，淡淡道，“小動作倒沒有。”大動作她就不知道了，她細細的觀察林如沫一眼，又道，“你覺得他在做什麼？”
林如沫點了點頭，道，“你可聽聞印將軍失蹤之事？”
段一樊一霎間沉吟住，這她自然是知道的，隻是，怎麼又扯到這件事上去了，想到了什麼，她不由得脫口而出道，“你該不會懷疑這是黎君侯指使的吧。”
林如沫麵色不變，直接的答道“是。”見段一樊不怎麼相信，甚至有點好笑的神情，她蹙眉，“你可不要被他那副偽善的樣子騙了，他的手段，你還不了解！”
對啊，她的確不了解。
紅色的蠟融落在桌麵上，段一樊看著身邊的桌子，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自己麵前站著一個人，中間卻隔著重重大霧。
白尾鳶啄了啄她的脖子，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恰時，林如沫低聲道，“算了，這些我們下次再說，你出來的時間太長了，你先回去，別被他們懷疑了，還有，盯緊點黎君侯。”走出昏暗的小巷，冷風一陣一陣佛過她的發絲，她就這麼一步一步往前走，像是毫無方向，走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