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燭光還亮著,承安站在門口扣響了房門。
“誰?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上樓。”裏麵傳來不耐煩的男聲。
承安愣了一下,這個聲音很耳熟。最近總是碰上“舊人”,除了落英外,其他的人她一概不想遇見,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在下欲夜宿此處,店家已無空房。敢問閣下能否割愛,願略表心意。”她站在門外硬著頭皮道。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走動聲,緊接著門從內開了。承安傻眼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她倒不是怕,而是看著生厭。
歐陽擎天穿著白色中衣,頭發略微鬆散。視線從上往下遊離,最後定在她的麵簾上,目光肆無忌憚得打量著。
尋常女子不會自稱在下,通常是嬌滴滴的喚自己一句“小女子”,再看她手中的劍,通身的氣韻,妥妥的一枚江湖女子。再細看她的眉眼,以及半遮的眉目,他笑了。
“笑什麼?”承安不悅地擰起眉頭,瞪著歐陽擎天道:“若不願割愛,當我沒說。”
這次連“在下”也省了,徑直拂袖走人,好大的脾性,也不知道是誰在求誰,不過有點意思。歐陽擎天一隻腳踏出門檻,急道:“姑娘,請留步。”
“有事指教?”承安頓住腳步,語氣不善。
“方才隻是覺得姑娘似我一位舊友,是以多看了幾眼,並無輕薄之意。”歐陽擎天行了一禮,道:“小鎮偏僻,隻有這一家客棧。在下不才,正好包圓了二樓。姑娘若是不嫌棄,可自行選取一間,當做在下的賠罪。”
楚承安心中冷哼一聲,狗屁舊友。表麵上道貌岸然,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要不是親眼目睹他對安佩馨的所作所為,還真看不出是這樣的人。哪怕之前他為了安佩馨出頭,她倒是能理解他的行為,起碼看起來還是個男人。
“意思是我不要給錢是吧。”承安問道。
“自然!”
她素手一指,“那我就要那一間。”
歐陽擎天順著她的指向看去,樓梯口左側第一間,與他的房間隔了樓梯口。她這是提防著他吧,而且看他的眼神像看著怪物一般。
“小鎮設施簡陋,右邊的房間鋪設的比左側的還是要好一些。”他提醒道。“我旁邊地字號房間僅次於我這間。”
“多謝,我瞧著甚好。”她也沒回頭去看歐陽擎天什麼表情,徑直推開房門,抬腿進了左邊的房間,然後房門一關。
等對側房間熄燈後,她也熄了燈。在黑暗中躺了約半個時辰,沒有任何動靜了,她手輕腳輕的挪到旁邊的房間裏去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日攔親她遮著黑麵巾,眉眼與現在是如出一轍的。保不準歐陽擎天已經辨出她來,正借機答應她的要求,然後暗中報複,這種偽君子也不是做不出這種行徑的。
她這一晚睡得警惕,倒是她多心了,相安無恙。第二日一早,她洗漱後便去馬廄牽馬。
還在馬騮牆外就聽見千金的嘶鳴聲,再一瞧,這個人不是歐陽擎天是誰。
他還在打她“千金”的主意,真是賊心不死。
承安拔了劍鞘,一個燕子穿花頃刻而至,劍弧從身側斜出,帶著霸道的劍氣向他頸間的大動脈劃去。
下手沒有絲毫的猶豫,又快又狠。
歐陽擎天也不是吃素的,急忙一個側身閃至旁側,饒是如此迅速,耳前的鬢發被削去了一縷,紛紛揚揚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