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書畫嘴唇微動,想說什麼卻終什麼都沒說。以前的他沒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等他解開困擾他多年的困惑,看清自己的心意,終於可以平等的矚目地站在她身側時,他又錯過了她,連引以為傲的資本也沒有了意義。
“不必妄自菲薄,我選你有我的考慮。”楚問天收回探究的目光,“‘千年渡’這種毒你的師傅亦隻能壓製幾分,就是你祖師爺鬆散道人在也未必有解。”
“楚世伯你的意思是這種毒未必是解除了?”醉書畫心頭一跳,不知道是該愁還是該喜,“有可能隻是被暫時克製住?或者是解除了一部分,體內殘餘毒性被掩蓋掉了?”
楚問天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種毒之所以取名‘千年渡’,是因為它可以一代傳一代,隻有在懷胎十月中借機將毒慢慢引到胎兒身上,這樣才能殘留大殤之後的性命。毒性代代相傳下去,一代較一代變弱,大概要傳了十代才能消亡。”
醉書畫點了點頭,“不過這些都是未經證實的,事實未必如此。楚世伯不必如此悲觀”
悲觀嗎?不,不經曆的人絕對沒辦法感同身受。
楚問天眼神迷惘,搖了搖頭。他太清楚這種噬心的絕望了,曾給予過他多少希望就給予了多大的打擊。他與軒轅拓磊,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在有一點上是相同的,他們都曾私下裏動用了舉國的力量,用盡了天下名貴的藥石,隻為了替譚紫顏的解毒。
他甚至曾經想過,隻要軒轅拓磊能夠將她醫好,他可以放棄。
“世伯,如果別的路都行不通,還是有最後一條選。”醉書畫抬起頭,鳳眸微凝,將楚問天從夢魘中拉回現實。
“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醉書畫擲地有聲。“母親隻有一個。”
楚問天苦笑,曾幾何時他是這樣想的,軒轅拓磊甚至是這樣做的。
可是譚紫顏寧死都不願意,他本以為更好的救治對她而言是折磨,於是他闖了皇宮將人帶出來。軒轅拓磊派高手千裏追蹤,這才有了後麵的婚約。
當初譚紫顏一直死死的將毒逼到自己心脈處,用玄陽冰心內功控製著。本來生產時是必死的局麵,卻因為軒轅拓磊暗中用藥引了部分毒素到胎兒身上,因此譚紫顏挽留了幾年才香消玉殞,而楚承安也自生下之日起便身懷‘千年渡’的毒。
“你的想法或許是明智的。”但感情的事情若是能理智自持,便不是感情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妻、他得兒,救一人殺一人,叫他如何取舍。如何取舍都是錯的。
“若我當時這樣做了,就沒有安兒了。”良久,他才凝眸道。
醉書畫如聞驚雷,胸腔起伏著。若是沒有她,沒有了她……他不敢想。
“我這就去準備,天一亮就出發。”他行了告辭禮,走到門口回身道:“世伯放心,我絕不會讓承安重走伯母的路。我一定能解開千年渡。”
楚問天沒有回應,隻是揮手稟退。在醉書畫跨出門檻後,他眼眶紅了。不知道是觸動了往事,還是白衣少年的如誓言般的錚錚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