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左蘇有點驚訝,這是堯帝時候的曆史,她不覺得這裏的曆史跟華夏五千年的曆史有相交之處。
果然,驚訝過後,白井池點點頭,又搖搖頭。
“棋局是知道的,是在一本古老的書上偶然得見的,至於來曆卻是不清楚了。”這也是他為什麼先點頭後搖頭了。那還是在他雙眼尚能得見的時候。
“那……那本書?”得知有這樣一本書,左蘇著實是好奇。
“應該是給哪棵樹或者是哪朵花當養料了吧。”見氣氛有些凝重,白井池便小小開個玩笑,左蘇也應情一笑,她相信他不是信口雌黃的人,這種說法無非就是說那書已經作古了。既然無緣得見,她也不執著。
“很哀怨吧?”左蘇盈盈淺笑,語。
“你似乎很是熟悉這個棋局?”白井池頓下手來,雙眸對上虛空,認識她不久,但她給他的驚喜卻是越來越多了。
“當然,我不僅熟悉這個棋局,還熟悉棋局背後的故事。”而且怎麼也想不到,他(她)們會走到這一步,可是什麼預兆?
這樣一步哀怨的棋子後麵,蘊含著淒美動人的故事。這個故事,正是堯帝的兒子、華夏第一圍棋高手,丹朱的故事。相傳被謫的丹朱在他的封地上遇到一名來曆神秘的女子,而且她的棋藝與他不相上下,切磋中,二人漸漸萌生愛意。
一次打賭,丹朱以江山作賭注,卻是敗給了這名女子。丹朱信守承諾,依言淡出了王位的爭奪,在丹朱村隱居授棋,然而這名女子,卻是再也不見蹤影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丹朱就在隱居地默默地等待著女子的歸來。
左蘇將這樣的故事除卻朝代之外,幾乎什麼都交代出來了,她也不怕博學甚繁的白某人會去考究這個人的存在與否,反正世上奇人多著,不全知道也是正常的。
白井池在腦海中搜索一番,確定了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也如左蘇所想,沒有繼續考究,隻是關心著另外一個問題:“那他等到了嗎,最後?”
左蘇斂首,搖頭,忽然拾起一枚黑子,敲擊桌麵,自成音節,略帶蕭索的空氣頓時泛起波瀾,然後女子清冽空靈的嗓音接著起來:
“九黎江畔芙蕖岸,水波瀾,暮舟泛。碧水含煙,琴寄相思盼。丹朱棋局紛爭亂,鴛鴦斷,情難在。山起微嵐,難舍曾相愛。”
沒有直接答話,這歌聲就已道出所有的心思,韻律婉轉悠揚。白井池出神地聽著,久久“凝視”棋盤,一種渾然一體,茫然無際的感覺油然而生,如仰視浩瀚蒼天,如俯瞰寥廓大地。
歌共唱了三遍:
第一遍,是左蘇一人獨唱的;第二遍,一把如風若雲的男聲加入,兩人齊唱;到了最後一遍,左蘇主唱著,白井池則和唱以及對唱附上,一時間,那份相哀相戚之意更是感人淚下。隻是夜闌人靜,聽眾就隻有這兩人了,無人可感,而這兩人偏偏就是心腸堅硬之輩,歌聲一斷,那份戚戚之感便隨之而逝了。
心回了神,但對於棋局,兩人卻都是興味索然了。
所以當白井池一提及“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的時候,左蘇一口就答應了。
芬芳中隻剩下一問一答久久不逝:
“你為什麼喜歡上圍棋?”
“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