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彼岸揉著昏漲的額頭,緩緩張開了眼睛。
忽一陣秋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彼岸不禁打了個寒顫。清新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頓時讓她清醒很多,空氣中飄蕩著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桂花香。
她怎麽了?怎麼在這裏?
彼岸剛想要起身,卻感覺到身旁有東西壓著。目光看過去,嚇了一跳。隻見一名男子伏在床沿上熟睡。他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亞麻色的發絲在風中隨意飄舞,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讓人不忍將他叫醒。
“看夠了嗎?”戲謔的聲音傳來。
彼岸慌張地別過臉,雙頰火辣辣地燒著。該死,他原來沒睡著。
“噯,我這次可又救了你一命呢!”
彼岸聞聲看去,他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嘴角還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
“又救了我一命?”什麼意思?為什麼是“又”?彼岸反問道。
“喂,你這個女人,我說你是瘋了嗎?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跑到街上瞎逛什麼?明明在下雨,不打傘,還暈倒了。要不是我撿到你的話,你現在指不定在哪兒!”蕭瀚有點生氣,眸子裏卻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一閃而過,沒人發現。
“撿”?彼岸額頭上滑過一滴汗水。但是,她馬上想到了什麼,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道:“蘇蘭呢?”
蕭瀚玩弄著手裏的茶杯,漫不經心地說道:“跟你一起的那個丫頭啊,她很好啊,燒也退了。”眼眸裏不覺閃過一絲心疼。這個笨女人,在這個時候還關心別人。她知不知道,他發現她是處境多麽危險。
“那她在哪兒?”彼岸懸著的心馬上放了下來,輕鬆了許多。
“就在隔壁房。”蕭瀚看著彼岸正欲離去的身影,雙眸的神彩頓時暗淡了下去,玩弄著茶杯的手也把茶杯握得緊緊的,茶杯幾乎在下一秒就要報銷了。但畢竟,他沒有任何理由留下她,隻得悶悶地問了一句:“這次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彼岸的背影僵住了,卻看不清她的表情。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蕭瀚有點失望,剛想說,不想說就算了。可不料彼岸轉過頭,一笑,說:“我叫蘇莉沫。”
彼岸走到門口,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馬上折回來。她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但蕭瀚卻看懂了她在說什麼。
她說,蕭瀚,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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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剛踏進蘇蘭所在的房間,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撲過來,嗚咽地說道:“梨沫姐姐,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彼岸輕輕拍著蘇蘭的背,安慰道:“蘭兒乖,姐姐不會不要你。姐姐隻是去找大夫了!”其實怪不得蘭兒的反應這麼大,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然不受寵的小姐,醒來卻發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反應才怪呢!再說她還隻是一個十四、五孩子呢!
蘇蘭聽到了彼岸這麼說,不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停止了抽泣。
彼岸將剛才向蕭瀚借的男裝遞給蘇蘭,讓她換上。
不出所料,蘇蘭抬起頭,還噙著淚花的美目疑惑地盯著彼岸,不了解地問:“我們為什麼要穿男裝啊?穿我們自己的不好嗎?”
“不好。”彼岸解釋道,“難道你想明天市井上就流傳著‘丞相府兩個小姐徹夜未歸,不知與哪位男子幽會’的謠言嗎?”
“姐姐~~”聽到“不知與哪位男子幽會”這句話時,蘇蘭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嬌嗔道。說罷,還是乖乖地去換衣服。
彼岸穿好衣服,看著鏡中的女子,一個大約千年之前的女子,跟她同名的“蘇莉沫”,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發如瀑,膚如凝脂,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可在細看之下,竟有她的少許影子。而此時,穿上男裝的她,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我們走吧。”彼岸透過鏡子,看到身後的人兒已經換好衣服了,側頭說道。
“嗯。”蘇蘭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看著身著男裝的四姐,竟有一時失神。自從四姐被找到後,感覺她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樣貌沒有改變,但是渾身散發的氣質卻不一樣,變得十分冷淡,對其他人也不親不疏。以前她和四姐因為嫬出的身份,再加上她們的娘親很早就去世了,所有在府裏的地位特別低,甚至連丫鬟都不如。因此,那些丫鬟才如此大膽,完全不把她們放在眼裏。而昨天,一向懦弱的四姐竟然為了她打了那些丫鬟。蘇蘭抬頭看了看彼岸,但站在她麵前的的的確確是她的四姐。也許是因為她太敏感了吧!
彼岸沒有察覺蘇蘭的變化,牽著她的手大步朝門外走去。
她們在街道上左拐右拐,問了n多個路人甲乙丙丁後,才拐到了丞相府的後門。彼岸用在藥店買的迷魂香迷倒了後門僅有的幾個守衛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