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皇帝突然出聲道:“今日把你們叫來,除了是場家宴,朕也打算宣布一件事。”
底下人都紛紛放下手中物事,屏息以聽,氣氛比方才更凝固了。
“太子前段時日雖行為上有所閃失,朕本也對他失望至極。不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是皇家之人也是如此。近日來太子已痛改前非,發憤圖強,朕看聞之後十分欣慰,特許其從今日起再返朝堂,替朕處理國內大小事宜。太子回來之後,還望各位能寬心以待,助太子早日熟悉朝堂政務,日後也可治理好整個天下!”
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早知皇帝今日怕是有事宣布,卻不想說的卻是此事。
墨昀川,這個名字,已經消失許久,久到人的心裏已經漸漸將其忘卻。
太子,這個名號,一直存在,各人的本意都恨不得為此明爭暗奪一番。
可是,現在,皇帝,竟開口說出,讓太子複位,重返朝堂的這種話,若不是還在此處,怕是要有不少人要冷笑一番。
墨昀阡的臉動了動,手上握著酒杯的力道漸漸收緊,加大。
沈曼婷看他如此,默歎一聲,垂下眸。
其他人的神情也不盡相同,有驚詫的,有不甘的,有氣憤的,但共同的一點都是,沒有人敢出聲說上一句,即便太子以前做的那些事足以讓他顏麵掃地威信盡毀,可是皇帝的一句話,卻是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再說他一句。
相較於眾人,墨昀壑的神情則平靜得多,甚至一點波動也沒有。
華霜在他身邊,雙手輕輕交握,也無甚表情。
信妃在皇帝身邊,雖然隔得較遠,但是也能感覺出她表現出的詫異和不可置信。
她的手緊緊抓住衣服的一角才沒有讓自己出聲。
皇帝,皇帝昨日與她說的,與今日的種種根本不同!他,他明明……
信妃的美目望向皇帝,想從昔日朝夕相處的男人身上找出一絲的愧疚和悔意,但是沒有,他的臉上除了平靜,就是淡漠。
皇帝甚至還回頭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冰涼的意味。
信妃一驚。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做過的事了嗎?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裏突然蹦出許久許久以前皇帝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他自己的孩子,自己要怎麼對待都可,但是別人,休想動上分毫。
所以,她越界了……
遠處,墨昀阡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信妃咬住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把血沫吞進口中之後,她在心裏暗暗發誓道,這一切,都還來日方長,真到了那一日,她絕不會再失手,絕不!
趁著現在稍稍的騷動,墨昀壑低聲問華霜道:“方才你說的,是否屬實?”
華霜用手虛掩住唇,答道:“從麵上看確是如此,若是要確認,需還得認真檢查一番。我現在擔心的是,父皇他自己究竟知不知道。”
墨昀壑道:“真要是這樣,看來我需要去麵見父皇一回。”
在宴會將要結束之時,皇帝突然又朗聲道:“朕近來身體有些不適,恐怕是操勞所致,畢竟年紀不比往常,身子骨也跟著垮了。晉王妃,早聞你醫術超群過人,可否多留宮中幾日,替朕仔細診診脈可好?”
華霜驚聞皇帝喊自己的名字,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到中央,跪道:“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