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宮宴如期而至。
華霜隨著墨昀壑出府的時候,外麵恰好飄起了細雨絲。
自從入春以來,臨城下過的雨期指可數,俗話也說春雨如油,不知今日的這場雨,會不會下的長久些。
華霜今日穿了件淺紫色的衣裳,裝飾簡單,顏色不算鮮豔,也不會顯得過於素淡,在宮中那種場合下算是安全的裝扮。不過讓她驚訝的是,墨昀壑也穿了件紫色的衣服。深紫的袍子將他整個身形顯得愈發挺拔,連走在身旁的她也頗有些不自在。
這一身出去,還不得讓人指指點點的。
她突然頓住腳步,對著墨昀壑道:“我回去換件衣服罷。”
墨昀壑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問道:“為何?”
華霜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再看回自己:“我們這個樣子,別叫人誤會的好。”
這明目張膽的秀恩愛,看在有心人的眼裏,還不一定給編排成什麼樣子。
墨昀壑卻隻冷哼一聲:“宮宴的時辰不遠了,若是你非得換衣服也可,稍後你便自己趕過去罷。”說完轉過頭大步邁了出去。
他這麼一說,華霜哪還能回去再換,隻得忙跟上去。
衣服這件事……算了,稍後她就當做看不到好了。
趕到宮中的時候,華霜還看到了許多以往並不熟悉的麵孔,看來皇帝這次是將所有的皇親國戚都叫了來,不知究竟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弄得這樣大的陣仗。
不過這些人當中,她並沒有看到沈曼婷。向四周仔細地找了找也沒瞧見,便想著或許她能晚些趕來。
自從上次在宮中見麵之後,她們再也沒碰過麵,這段時間她算是被變相軟禁在王府內,也不知曼婷的處境是否還好。墨昀阡那個人,她現在覺得總是陰沉沉的,為此很是擔心曼婷。
墨昀壑瞧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倒不知是什麼心情,自己加快走了幾步之後,回頭看見還落在後麵的華霜,輕哼一聲之後,便返回去,牽起她的手接著向前走去。
這次宮宴與往日不同的是,皇帝出現的時候,身邊除了信妃,其他的妃子一概未帶,稍微顯得有些清冷。
許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場內等候的眾人皆是謹慎小心地行了禮,便再也沒有人多語,隻等皇帝發話。
皇帝的臉色並不算好,一時卻也不知道究竟是身體的緣故還是心情的原因。
以往皇帝雖也有心情不佳的時候,但絕大多數時間臉上都掛著和藹的笑意,讓人生不出什麼懼怕,不過這次,真的很不一樣。
華霜多瞧了兩眼皇帝有些青黃的麵色,不由有些陷入沉思。
皇帝宣布宴會開始之後,眾人也都是在安靜地喝酒用菜,與以往熱鬧的宴會差的何止是一星半點。
信妃也不像往常一般與皇帝談笑,也隻拿著玉杯靜靜抿著杯中的酒,眼睛放空,不知在想著什麼。
華霜看著四下這詭異的氣氛,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一下之後,便悄悄向墨昀壑的身旁靠了靠。
對於她的突然靠近,墨昀壑初時有些驚詫,但很快恢複如常,喝酒的時候嘴角還微微翹了翹。
不過華霜卻是有正經事與他說,但現下的情形實在不算好,於是她咬了咬唇,從桌上握住墨昀壑放在膝上的另一隻手。
墨昀壑端著的酒杯差點灑出酒來。
他轉過頭看向她,眼睛裏卻沒有怒氣,隻有疑問。
華霜微不可察地搖搖頭,示意她無事,緊接著又在他手上寫了幾個字。待意識到她寫的字是什麼時,墨昀壑的臉色也瞬間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