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壑似乎沒覺出什麼不妥,隻答:“嶽父大人的生辰自是重要,你準備了便好。”
“你同意讓我回國公府?”
似乎她問了個挺好笑的問題,墨昀壑嘴角輕勾一下,道:“我何時說過不讓你回去了?”
華霜微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給咽了回去。
晚飯墨昀壑是和她一起吃的,他的好心情似乎一直延續到現在,吃飯的時候看起來胃口格外得好。
“你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華霜放下碗筷,揩了揩嘴,出聲問道。
墨昀壑也停住動作,看向她,說:“拋去你找玉峰的那件事,其他的都還算好。”
果然,他早已經知道。
華霜輕歎一聲,本也不想瞞他,既然他已知曉,那一切都說開就好了。
“我找他的原意是想問問你的行蹤,當然,我不是要過多幹涉你的事情,隻是事出有些緊急,且你沒一點消息傳回來,我有點擔心。”她的目光微垂,“再來我並不想為難他,所以最後也沒從他那裏聽到關於你的任何話語,隻是讓他出去辦了一件事,至於是什麼事,稍後你自然也會知道。”
她這樣說,墨昀壑不知怎的心裏一擰,有些說不出的不適之感。
他說:“今日本王確實有要事去辦,沒告知於你也是我的不對。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墨昀壑以前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此時這種道歉低下的話卻說得越來越多,華霜本來應該高興的,因為這顯示出他對她的用心極深,隻是現在的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如此隻好強顏道:“嗯,我知道。”
墨昀壑的氣悶之感愈發強烈,心頭也陡然生出一股躁意。且他不願意再和華霜說下去,怕到時候忍不住吵起來,怕傷到的人會是她。
於是他突然站起身,道:“書房裏還有些折子要批複,本王先去,晚些你便睡罷。”
華霜默然地點點頭,卻先跨開步進了內室,拿出一件外袍,給他披在身上:“現在雖已是開春,但晚時也會起風,晚上莫要熬夜到太晚,以防著涼。”
墨昀壑低下頭看見她細長的手指在他脖前係著帶子,不由微微一怔,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覆上她的。
“若是你不一直這麼倔強,我們彼此的生活都會好過些。”他說出來不知是在感歎還是在惋惜。
華霜給他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手的動作已經停下,但視線卻還停留在他的胸前,她說:“天性如此,改不了了,況且,我也並不想改。”因為這是我愛上你之後,唯一還能堅持的,我的本心。
墨昀壑抬起手,原本想落在她的臉頰,卻最終還是停在她的發上。
直到他走了許久,他的聲音卻還是一直縈繞在華霜的耳間,心間。
他說的是:“嗯,那就不改罷,原本你就該是這個樣子,從我認識你的時候開始。我的人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早已沒有了這份堅持,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所以對還擁有著這份珍貴的人,我總是既羨慕又想保護。如果真到哪一天,你的這份堅持倔強也褪了色,除了你之外,我應該會是最傷心的那個罷……”
華霜托著腮坐在窗前,就一直在想這番話。
他說的話,一直都會讓她思慮這麼多。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曾深深地印烙在她的心裏。
真的是她太倔強太固執了嗎?固執到,有一點的不遂心都會對人產生種種隔膜。
或許罷。
或許是因為經曆的緣故,她對別的大部分事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已經擁有的這些,她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占有欲。
人生向來就是如此,最痛苦的不是你從來沒得到過,而是明明已經躺在手心,一眨眼卻全都消失不見。
比透明的泡沫還要脆弱。
又想了許多,連腦袋都跟著有些疼了起來,她使勁搖搖頭,把一直在閃動的那些想法都揮去。
包括在街上一閃而過的並不真切的那個身影。
該來的總會來,她安慰自己。
這些早晚都要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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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華霜剛起床洗漱用完飯,就聽侍候的丫頭走進來稟道:“王妃,七叔帶著個人在外求見。”
華霜一頓,心想,多半這是玉峰把事情做成了啊。
於是有些輕快道:“快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