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找個女人過來!”
陳淩一拍輪椅扶手,輪椅自動往內室滑去。
陳吉微微一愣,隨即躬身道:
“是。”
***
從泉州而來的船隻在天津港停靠,從上下來許多仆婦拉著青布帳幔在道路中間圍出了一條略寬的通道來,通道另一頭是一排排華麗而精致的轎子。
何家的婆子與眾位夫人管事娘子們一一道別,等了半晌不見梅素素出來,梅素素病了一路,從泉州城出來她也就前幾日見過一麵,後麵再沒見過其人,等船上的人都走了,何家婆子叫住一名船娘,這船娘在船上負責所有人的夥食等事務,更負責看管梅素素的藥,她問道:
“可見過梅姑娘?”
船娘道:
“沒看到啊,不過梅姑娘的大夫倒是下船了。”
“什麼?”何家婆子一驚,這艘船是何家雇的,剛剛船家可是來跟她說過了,這船上的人可都下去了,她連忙問道:“你們在這停多久?”
船娘奇怪的看了何家婆子一眼,道:
“還能立時就走不成?怎麼也得停個幾日,采辦一些東西再回去。”
這些在運河上航行的船隻並不僅僅隻載客,還會運載一些貨物,船家有時也會捎帶自己倒賣一些貨物。如今泉州城那邊缺少糧食等物,若是倒賣過去可是一筆不小的收益。
何家婆子鬆了一口氣,轉頭吩咐跟著自己的小丫頭去船上找一找。過了差不多一刻鍾,小丫頭才回來,滿眼驚訝的說道:
“媽媽,梅姑娘不在船上,我們又沒有看到梅姑娘下船,這可如何是好?”
何家婆子沉默了一會兒,歎道:
“罷了,派人去蓮花巷說一聲便是了,那麼大的人了,也不至於真的就丟了。我們走吧,雖然趙夫人的葬禮在趙夫人的老家舉行,可是在京裏,還是要過去拜祭一番的。”
“是。”
小丫頭應了,攙扶著何家婆子下了船,行至帷幔盡頭後上了何家的轎子悠悠離去。
帳幔被船娘們收了起來,以待以後哪家貴人使用,船上的船娘水手們也開始下船,在江上漂泊操勞數日,也該上岸歇息一下。
幾位十八九的妙齡船娘穿著靛藍粗布衣裳挽著包袱下得船來,幾人吱吱喳喳的說的格外的熱鬧的往鬧市行去,到了鬧市,幾人分道揚鑣。其中三人輾轉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未幾,三個俊俏的小公子從客棧中出來,衣著華麗。
三個小公子稍大的客棧要了一間客房,歇息了一夜之後雇了車往京城而去。
看著眼前巍峨的城牆,梅素素低頭擺弄著妝奩匣子,這一路上這匣子她從未離手,這是她賴以保命的東西,怎麼能夠丟棄?
“姑娘,您還不換衣服嗎?”
樂欣問道。
此時三人仍舊是一身男裝,頭戴儒士方巾,一副入京趕考的學子摸樣。
梅素素的臉有些微微發黃,整個人消瘦的似是一陣風就能夠吹倒,她搖搖頭,道:
“蓮花巷回不去了。船上既然有人要我的命,那便是察覺出了什麼,蓮花巷那邊說不得布下了天羅地網。”
“那我們去哪兒?”
樂欣問道。
梅素素沉吟了一下,閉了閉雙眸,道:
“武穆侯府。”
樂欣樂茹兩人麵麵相覷,隨即樂茹掀了車簾對外頭的車夫說了幾句話,那車夫揚起鞭子抽在馬背之上,馬兒吃疼一聲嘶鳴之下快步往城門方向而去。
馬車穿過繁華的街道,樂欣掀了一角窗簾往外瞧去,見到前麵的梅妝,歎道:
“這鋪子生意真是好。”
梅素素跟著往外瞧去,梅妝門前車水馬龍的格外的熱鬧,她笑了笑,心中微覺可惜,今後她便要隱姓埋名了,也不知那陸玉璿可信不可信,會不會吞掉梅妝。
那般費盡心機功夫的弄一個梅妝出來也不僅僅是為了打探消息,也是為了複仇以後能夠有足夠的銀兩帶著梅叔梅嬸兒兩個遠走隱居。
“姑娘不進去看看嗎?”
樂欣知道梅素素不會答應進去,隻是這段時日她越發的不說話,便沒話找話了。
“不去了。回頭你瞧瞧去一趟蓮花巷就好。”
梅素素倚在車壁上,樂茹見她背後的大引枕有些歪了,幫她弄了弄扶正了。
馬車到了武穆侯府,樂欣跳下車去遞了名帖上去,不多時聞人管家迎了出來,讓人將馬車趕至二門上,那裏有聞人夫人的貼身丫頭領著一乘小轎等候著,馬車堪堪停聞,梅素素頭戴帷帽的在樂欣樂茹兩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直接上了轎子往正院而去。
白氏有了身孕越發懶怠動彈,脾氣也愈發的乖張起來,別的不說,這****讓江平兒在身邊伺候著,端茶遞水的,稍有不順心就是一頓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