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休書……
趙夫人滿腔的怒火被這兩個字澆的寒澈骨髓,她怔怔的看著被趙元清如珠如寶般護在懷裏的齊嫣然,指著兩人的胳膊忽然就僵直起來,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夫人!”
包子驚叫一聲,與饅頭蓮花荷花四人手忙腳亂的接住了趙夫人。
“不可!”齊嫣然猛然抬起頭來,淚盈於睫:“公子,公子如此做……”
齊嫣然咬著唇,滿麵嬌紅卻羞愧難言,趙元清完全明白過來,眼眸中的怒意過去,滿滿都是歡喜:
“你放心,你的心意我懂,我都懂,我必不讓你受半分汙言穢語。”
齊嫣然猛地推開趙元清,紅潤的唇邊有一絲血跡流下,她看了陳淩一眼,閉目哀求道:
“公子還是收回剛剛的話吧。小女子……我……妾身……妾身該回沈家了。”
齊嫣然進方家之前已然被沈家的牌位迎出了齊家,從此後她便是沈家的人了,說她是寡婦也不為過,如今她卻是梳著少女的發式,釵環亦如是,趙元清豈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現在齊嫣然如此說……是不是陳淩對她說了什麼?
趙元清猛地轉頭瞪向陳淩,上前去緊緊摟住齊嫣然,任她如何捶打都不再鬆手:
“你放心,沒有人會把你怎麼樣,你說不休就不休,我讓人送她回家鄉去,日後你就跟著我回去,你是平妻,不會有人將你如何……”
這邊情意綿綿,那邊包子等人看看趙元清,再看看已然昏過去的趙夫人,知她們再在這裏呆著也沒用了,連忙叫了粗使婆子手忙腳亂的將趙夫人抬回去。
陳淩陰沉著臉看著趙元清懷裏的齊嫣然,又轉頭看向被小憐小末扶在一旁坐著的陳方氏,聲音肅冷道:
“這個齊嫣然當真不是她?”
陳方氏怔愣愣的抬起頭來,看看陳淩,再看看齊嫣然,然後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忽然間悲從心來,她長這麼大何曾被人動過一個手指頭?這幾日,這幾****接二連三的遭人虐待毒打,可是那人是自己的夫君!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夫為妻綱。
三從四德,人倫綱常。
這印在骨子裏的東西縱然陳方氏再嬌慣,也是不敢違逆的。
夫君打了自己,隻能是自己伺候的不盡心,可是今日她竟然遭了別人的毒打,還是被人認為是外室那般下/賤之人才遭受的毒打,過後自己的夫君不聞不問,甚至還關心別的女子!
陳方氏就這般直勾勾的看著陳淩,忽然便起身不顧滿身疼痛拂袖而去。
陳淩倒是沒有在意,他隻在意眼前的這人是不是那個人。
不過……
目前看來倒不像是,陳方氏可是跟那個人有仇的,縱然不是什麼大仇,可是依著陳方氏的性子,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見了那人定不會放過這等機會的過去冷嘲熱諷一番的。
陳淩一擺手,站在他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陳吉陳祥兩人推了輪椅轆轆而出。
齊嫣然在趙元清懷中轉了下頭,看了一眼門外,隨即垂下眼睛一轉頭埋進了他的懷裏。
陳淩恰在此時回首,隻見那女子嬌羞柔和的身影依偎著偉岸的身軀,似是要將此生托付,縱然心頭有許多不安,看到這一幕也是覺得這兩人情深意切。
人都走了個幹淨,趙元清再也按捺不住,彎腰將齊嫣然抱起大步往內室而去。
齊嫣然心中一緊,手抵著趙元清的胸膛一言不發的扶了扶頭上淨白的珠花。
身為寡婦,她應該帶一朵白花,可是她卻是換了珠花。
趙元清怔愣住了,女人家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她之前要嫁入沈家為沈家守節,鬧得那般沸沸揚揚,如今不過時隔一月就成為都督的禁/臠,這讓人如何想?
她已然一無所有,所依仗的也不過一個有情有義的名聲,若是今日這名聲給毀了……
縱然自己再寵愛與她,女子若是被人詬病,也是無法存活於世的……
趙元清直覺的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般心軟過,都沒有這般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過,他歎了一口氣,將齊嫣然輕輕放下,依依不舍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帶著十分的歉意道:
“是我唐突了。”
齊嫣然怔怔的扶著額上被趙元清親過的地方,目光歉然的看著他,趙元清坦然一笑,摸著她的發,笑道:
“你不用這般,我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進來,也不會讓人說半句閑話。”
齊嫣然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元清,若說剛剛趙夫人在時,他說的是氣話,這會兒那就是真真切切的給了她許諾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趙元清心情格外舒暢,他哈哈一笑,道:
“我還有事,便先走了。你在家好好呆著,等我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