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嫣然微笑著點頭,看著秀兒快步追上已然出門了的趙元清,方才轉身回屋。
雀兒跟進門去,翻身關上門,低聲問道:
“姑娘可以嗎?”
齊嫣然搖了搖頭,偷偷指了指窗外。
雀兒會意,不再多問,伺候了齊嫣然歇下不提。
這邊趙元清出了正院,去了前院兒的正房,秀兒一路跟過去,雖然看似順從卻少了幾分恭謹。
趙元清在正房落了座,讓人上了茶水,便讓別人都退下去了,他不滿的看了秀兒一眼,道:
“我讓你過來不是讓你監視我的!”
秀兒不怎麼在意的笑道:
“公子讓我過來監視那個齊嫣然,既然都督跟齊嫣然在一起,奴婢自然也不能夠離開,要知道,齊嫣然的一言一行,奴婢都要跟公子稟報的。”
趙元清怒火中燒,指著院子裏侍立的小廝們,吼道:
“那麼他們呢?!這不就是連我也監視了嗎?”
秀兒瞟了一眼外麵,笑道:
“都督日夜為國操勞,我們公子也要為都督分憂不是?”
秀兒如此目中無人,依仗的是誰,又是什麼,趙元清心裏清楚的很,這人他雖然想動,卻是動不得!趙元清咬牙怒視著秀兒,後者微微仰了下巴瞧著趙元清淡然而笑。
“啪!”
趙元清怒火中燒,卻又奈何不得她,憤怒之下一揮手,將桌上的茶碗掃落在地。
碎瓷片與熱熱的茶水濺落在秀兒的裙擺上,秀兒不甚在意的低頭瞧了一眼,道:
“都督慢一會兒發脾氣也不遲,那個齊嫣然接進都督顯然是別有目的,都督還是小心為上,至於方尚書那邊,公子自會處理,都督答應的事就此作罷吧。”
趙元清眯起眼看向秀兒:
“我如何做事還用你教?”
秀兒輕蔑一笑,不過一介武夫罷了,沒腦子的人就是沒腦子:
“女人長得太過漂亮便是罪過,都督可否聽說過紅顏禍水?都督還是小心為妙。”
“哼!”
趙元清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也沒說這事要如何去辦。
秀兒也不在意,盈盈屈膝,道:
“奴婢的衣裳髒了,不便在此伺候,便先回了。齊嫣然的事情,都督還是放一放吧,公子自會給都督一個交代。”
說完,也不待趙元清說話,秀兒轉身便走。
“砰!”
屋內傳出一聲巨響。秀兒腳步一頓,嗤笑一聲緩步離去。
趙信趙括兩人始終守在門外,秀兒離去後兩人沒有得到傳喚也不敢隨便進去,待聽到裏麵傳出聲響時,方才闖了進去。
中堂主位上放著的黃花梨八仙桌已然被趙元清一掌拍的散了架,右側的酸枝官帽椅也受了波及歪倒一旁。
兩人對視一眼,趙括出去叫人進來收拾,趙信上前與趙元清低語幾句將人勸進了內室。
前院的正房本是待客用的,明暗五間俱都打通了,頗為敞亮,這個內室還是在得知齊嫣然住在這裏之後將最裏麵的一間收拾出來的。
裏麵隻一張匆匆從別的地方搬進來的羅漢床,好在他們本就是行伍出身,在艱苦的地方也呆過,這點兒倒是沒有放在眼裏。
趙元清在羅漢床上坐下,接過了趙信端來的一杯茶,又想起剛剛秀兒那輕蔑的眼神,憤然將手中的茶碗摔到地上:
“欺人太甚!”
“都督!”
如今這府裏內外都是陳淩的眼線,趙信不得不提醒了一聲。
趙元清恨聲道:
“我這真是引狼入室!”
趙信看著憤然的趙元清,猶豫了一下,道:
“有句話,卑職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趙元清有一點好,那就是聽進去勸,再怎麼發怒,該聽的還是會聽。
趙信躬身低聲道:
“卑職也覺得陳公子的顧慮有道理。雖則齊姑娘的身世查了沒問題,可是就是因為沒問題才讓人覺得不安。都督如今在這裏做的事關係到……”
趙信的聲音低了下去,含糊了一下,道:
“萬事小心些總是沒錯的。日後此間事了,也定能看出齊姑娘的真情假意來。若是真的誤會了齊姑娘,都督在別的方麵補償一些也便是了。都督那些個外室,可都沒有子嗣呢。何不迎了姑娘入府,當一個貴妾……”
趙信清楚明白的點明了事情的重要性,趙元清心頭的火氣也壓了下去,他略一思索也便想清楚了,遂歎了口氣,道:
“齊姑娘可不是甘於屈居她人之下的。”
趙信該說的都說了,便退至一旁,至於怎麼安置齊姑娘,這是趙元清的家事,他可也不該管也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