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剛剛泛起一片魚肚白,後街三十號便傳出了陣陣的飯菜香氣,直勾的人饞蟲往外冒。
齊嫣然做好了飯菜,看著秀兒將飯菜一樣一樣的裝進食盒裏,伸展了手臂讓雀兒幫自己去了圍裙,攀脖,對秀兒道:
“你先將飯菜拿去前院,我換身衣服便過去。”
“是。”
秀兒屈膝應了,帶著幾個小丫頭提著食盒往前院而去。
她其實可以讓秀兒等一等的,隻是昨日夜裏她做的飯菜秀兒都偷偷的驗過毒了,今日不如大放一些,讓她有充分的時間去驗毒,這也顯得自己大大方方的,沒什麼好瞞人的。
雀兒對秀兒的態度卻是有些生氣,她衝著秀兒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兒,哼聲道:
“什麼人嘛,跟她是個小姐似的。”
齊嫣然笑笑,扶著雀兒的手進了房間。她的衣服都在沈家,後來去了方家,也不過是穿著下人的粗布衣裳,如今在這裏,趙元清為她預備了不少的華服,隻是她仍舊棄了那些顏色豔麗的衣裳,隻選了素淨的衣裳穿。
看看那一箱子顏色豔麗的衣裳,再看一旁數件牙白,月白,石青,玉色等極為素淡的衣裳,齊嫣然微微一笑,這個趙元清也是個極為細致妥帖的人。棄了那些太過素淨的衣裳,她從一旁的豔麗衣裳中揀出一件雪青繡竹葉的褙子來,裏麵仍舊是素白的棉提花茉莉白襦裙,也不過添了這麼一件褙子,整個人就增了幾分顏色。
盤上淩虛髻,棄了素銀簪子,換上攢珠珠花兩朵,嵌青金石的銀簪一支,略顯蒼白的臉上再淡掃一些胭脂。
齊嫣然就在這麼一點兒顏色的點綴下鮮亮了起來,若說她之前是濯濯青蓮,如今便是那盛開的紅梅,牡丹,豔麗,孤傲,清冷。
“小姐這麼一裝扮真是好看。”
雀兒看的目不轉睛,不由讚美道。
齊嫣然垂首一笑,將一個銀絞絲的鐲子戴在腕上,便對雀兒道:
“我們走吧。”
兩人帶著幾個小丫頭一行去了前院,趙元清已然梳洗完畢,一身戎裝也捧在了趙信手上。
齊嫣然見飯菜還沒擺出來,笑道:
“怎麼還不擺飯?”
趙元清看到齊嫣然已然直了眼,那日的大紅嫁衣喜慶的裝扮已然讓他移不開眼了,今日這樣不過添了幾分顏色竟是比出嫁之日還要漂亮幾分,聽聞齊嫣然的話,他笑道:
“我等你一起用飯。”
齊嫣然抿唇一笑,叫了秀兒在花廳擺飯,一雙美目又坦然而信任的看著趙元清,關於昨日所托之事再也不提半句。
兩人談笑晏晏的用了飯,齊嫣然送了趙元清出門,又殷殷叮囑了趙信趙括兩個人仔細伺候著,盯著他用飯等事,方才放了人出門。
這一番小媳婦摸樣讓趙元清一直甜到了心底裏去,直到去了軍營那掛在臉上的笑也沒有放下來,看的一幹人等頗為驚奇。
齊嫣然送走了趙元清,眼睛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掃了一眼,在一處牆角處頓了一下,輕輕一笑,便回去繡花去了,還沒過一個時辰,門房就送了拜帖過來說要拜望她。
齊嫣然看著請貼上上的兩個名字蹙起了眉尖,她看了一旁侍立的秀兒一眼,不動聲色的跟雀兒對視了一眼,雀兒略微點頭,她遂放下心來,為難的對秀兒道:
“這個陳淩陳公子與陳少奶奶我可是不認得啊。”
秀兒略略欠身,笑道:
“陳淩陳公子是當朝一品大學士光祿大夫陳大人的公子,此人機智多謀,如今前來拜會,姑娘不應推辭才對。”
秀兒眼中掩飾不住的傾慕之意落在齊嫣然眼中,她微微一笑,將帖子放到一旁的桌上,道:
“那麼便請進來吧,隻是不知要在哪兒待客?”
秀兒略屈膝,笑道:
“人已經請進來了,就在前院兒客廳之中。”
齊嫣然微微挑了下眉梢,不請自來是為惡客,這般到了門口方才遞帖子不是惡客又是什麼?人還請到了客廳中,看來……
她掃了秀兒一眼,起身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
“都督人在哪兒!”
沒有了梅素素在身邊提點,趙夫人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好脾氣經過那日與趙元清的衝突消失殆盡。
被遣去盯著趙元清的小廝回道:
“奴才盯了一天一夜,昨兒個夜裏都督回來去了後街三十號,今日一早又從裏麵出來,隱隱的,奴才好像看到都督笑的很開心。”
“笑得很開心?”
趙夫人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她有多久沒有看到趙元清開開心心的笑過了?她這幾日氣的胸口疼,他還有心思去尋歡作樂!